”
秦良庆说,“铁链拴着的,咬不到人。”
方忆松口气,“你有什么心事吗?”
秦良庆:“没有。”
迅速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方忆不信:“……”
但再问就没意思了,人不愿意说,自然撬不开嘴。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院子,狗叫声更加响亮。
一只黑色的大狗被套在房柱上,眼神犀利,龇牙咧嘴对着他们,试图挣脱铁链,冲过来。
杨林家的房子是泥土砌成的,只有一个底层,年份久远,简陋寒酸。
他家大门紧闭,狗叫得这么厉害,也不见人出来。
秦良庆扯开嗓子,“杨大爷在家吗?”
等了一会,无人回应。
看来是不在家了。
上次就是杨林带头到葡萄园闹事,方忆对老头的印象不大好。
她眉心蹙拢,“不守诚信,说好了在家等我们。”
秦良庆:“我打个电话问问,可能他就在附近做农活。”
方忆说,“要是在附近会听不到狗叫声?”
秦良庆:“……”
其实大黑狗已经叫累了,它见他们没有做威胁到它的坏事,便趴在地上,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呜咽。
秦良庆找到杨林的号码拨出去,那边几乎是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才接通,声音粗大,“喂?是谁?”
秦良庆说,“杨大爷,我阿庆,我和方总到你家了,你在哪儿?快回来签退耕还林合同。”
杨林“哎呀”了声,“忘了告诉你了,我侄儿突然叫我到他家帮忙收草烟,今天明天肯定签不了了,要不你们过两天再来吧。”
秦良庆开了扩音,方忆听得一清二楚,她眉头拧得更紧。
方忆冷声道,“杨大爷,既然今天你不在家就算了。我工作很忙,也没时间再来一趟,这样吧,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就来葡萄园找我。”
这老头分明就是故意的。
那方忆也不客气。
那边杨林听方忆这么说,短暂的沉默片刻,不情不愿答应下来。
秦良庆挂断电话,“走吧。”
方忆脸色缓了缓,“下一家是谁?”
“谢超,从杨林家走过去二十分钟,那周围还有五户人,一起签了。”
“开车不行吗?”方忆问,她感觉腿脚要废。
秦良庆:“这边离公路远,开车来不了。其他地方都可以,不过小路多,明天我找人借辆摩托车。”
说着,他瞥了眼她,“明天你别穿裙子了,不方便。”
方忆:“……”
俩人往回走,经过那堆乱石块,方忆翻了个白眼,拿包轻轻砸了下。
跑了个空不说,差点出安全茬子。
还是要爬上这截陡峭的黄泥坡,上去比下来轻松多了,换方忆走前面。
她穿着包臀裙,臀部挺.翘,形状优美。视线往上是杨柳腰,往下是两条美腿,秦良庆深感煎熬,看哪儿都不对,他索性拿出手机刷网页,转移注意力。
方忆不是没爬过山坡,以前出去旅游,更高更陡的山地她都攀登过。
只是刚才的不快,加上这会天气热得不正常,是一种闷实黏腻的热,裹在身上特难受,她愈发气不顺。
爬了上去,方忆喘气不匀,把包挂在小臂,一手掐着腰,一手扯开衬衣领口散热,“歇一会。”
秦良庆却说,“走吧,过会可能要落大雨。”
方忆抬头,顶上艳阳高挂,晴空万里,看样子不像啊。
秦良庆说,“我们这儿,八月经常突然出现大暴雨。”
方忆:“……”
她还不想被淋成落汤鸡。
她又叫他,“阿庆哥。”
秦良庆心脏又是一“咯噔”,他忍无可忍,“别这样叫我。”
方忆歪头,一脸无辜,“你不比我大?”
秦良庆:“……”
方忆见他吃瘪,烦躁一扫而空,“叫声哥不行?”
秦良庆静了片刻,忽然欺身靠近她,他低头,两张脸中间只有少的可怜的一丁点距离。
他灼热的呼吸尽数喷在她脸上,“要叫哥,就好好叫,别用那种语气。”
方忆没躲,她甚至微微仰脸,嘴唇开合,有意无意扫过他下颚。
“那要用什么语气?你教我。”
秦良庆的告知全都聚集在那撩人的温热处,脑袋“轰”的一下,全面崩塌。
他撤开身体,认输,“算了,随你。”
方忆一乐,“阿庆哥。”
秦良庆全身都热,他扯着t恤来回扇动鼓风。
方忆把包递给他,“我累得不行了,你帮我拎下呗。”
她眨眼睛,补充,“绅士一点。”
秦良庆一言不发接过来。
方忆说,“谢谢。”
听起来没什么诚意。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谢超家里。又过了一个半小时,几家的合同全部签完。
雨点没落下来,方忆心想,是他判断错了。
结果回去路上,没有丝毫预兆,大雨倾盆。夏□□物单薄,几乎只用了一秒钟,两人身上全湿透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雨水哗哗冲刷下来,睁不开眼。方忆正想问怎么办,手上多了股力,秦良庆拉着她往前,换了条路,沿着石头阶梯向上跑。
大约两三分钟,他带着她躲进一块天然岩石洞中。
方忆在脸上抹了一把,手一顿,突然想起自己化了妆……
秦良庆转身背对她,咳了一声,“你看看合同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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