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测,兴许在定期送他们办公室摆设的名单上加多一个家里地址吧。)
现在,她就像个猫儿般静静蹲在那儿,好像至始至终不曾离开过这房子,甚至一惯的日常。
直到蹲着的腿部有点发麻,她遂慢慢站起来,翻找锁匙,开了门进去。
昏暗的室内一片寂静,她立脚站定了会儿,迟疑着不知该往家里哪个地方走去——直接去厨房给费立准备早饭?她的无耻心一下子就让羞耻心给扑灭了。卧室?…
嘚一声,客厅的灯倏然通亮了起来。费立就站在不远处,手上握着酒杯,眼睛盯着她脸上看。
她登时像凝结成了冰雕,手脚冰冷地站着一动也没动。
他亦不语,直勾勾的望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的征兆。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
最终,他轻叹了一声,走了过去。
“你要不要说下整大半天失联的故事?”他用手拨弄了一下她前额的发丝,语气是一贯平和,一丝怒意的烟烬味道都没有。
(其实,他难得昨晚没出外应酬,专门守在家里等了她整夜。也就那么巧,他适才拨了拨窗帘子,却无意中发现她在门前,也不知到底蹲了多长时候。故而,就有了“她可能一直都在门前”这样的误会。自然心疼又内疚,怎会多去追究呢。)
乔幸从来没有与他拌嘴或吵架的习惯,也不想在这刻开始这个新习惯。她稍微定定神,默默地拐过他身边走进卧室。
当花洒的温水由头顶直淋而下,不但释缓了精神上的紧绑,也让累倦趁机追击而来。
她脑袋空空地吹干了头发,把自己卷进被窝里,眼皮如重铅般直接盖下来。
她最后的意识只记得,希望自己要是可以从此一觉不醒,那也不算是坏事。
但,非常不幸的,没几她还是从无梦的状态中地转醒过来了。而且,一睁开眼,满目就看到费立靠坐在床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他出奇温柔的眼光,叫她难于承受,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羞耻感太重,还是因为他的宽容量来得太轻。于是,她又重新合上眼睛。
一切皆在情理中,一切皆在意料外。
他伸直手臂移拢过去,随则手指一下一下地梳理拨顺着她的头发,半开玩笑地说:“还以为你会气得去把卡刷爆,或者弄出点神马惊天动地的大改革行动来唬吓我呢。例如染个红紫发型什么的…”
他当然知道这个乔幸一向不作兴以血拼作消遣。事实上,对于外表的装备他显然更热衷更讲究,而她向来则是顺延将就,一直穿戴着大部份源源不断来自母亲和费立的礼物。
再者,她也不染不熨头发,简朴落伍得连自己的母亲也嫌她与时代脱节。
是故,偶然被母亲拉着去当陪逛,被两面三刀的商店服务人员阿谀奉承几句,谓她俩像极了姐妹花什么的,她总喜不胜收——收不住无上限连连刷的卡。
母亲大概觉得自己的大好年华过得有点冤,没能及时赶上真正去装扮自己。现在既然有个那么体面的未来女婿,更该好好精心打扮自己。
(一向不约束她们母女消费的费立,也曾因此调侃过:“娶老婆就得看丈母娘,你以后就算老了也一定会很优雅。”把母亲捧乐得飘老高去。)
“车子我已让人开回来了,你一向都显得那么不介意,没想到还真气成这样。”他边轻抚着她的脸边加多一句:“对不起,我昨天实在忙疯了…”也不挑明说是为爽约,还是为了失言而道歉。
费总毕竟站在高处太久了,逐渐对放下身段这码子事已不习惯。
乔幸挪动了一下身子,遂把头埋进被子里,避开他的手。她希望他不要显得太温柔或表现出过多的爱,如此一来比较不会造成彼此的伤害。
她觉得自己或许该流点泪或什么的,但干涸的眼腺挤不出任何东西。
在昨天的混乱中,她终于认识了她自己。她更深切地知道,自己的灵魂在昨天已被掏空掉了。尽管在外表上,一切貌似一如既往。
费立的身边总不乏流转着一拨一拨有着大波卷发和大波胸脯的女人。连自己的母亲时常都提心吊胆来着,生怕这个乘龙快婿会变成煮熟的鸭子飞掉。
这些年来,虽然女儿尚未过门,可这个约定女婿已完全把未来丈母娘奉养得一副上等人的样子。那种寡母带女,一出门就低人一个头的苦哈哈日子已不复存在。谁也不愿回到那种仰人鼻息的生活,包括乔幸。
“今天我取消了所有会议,你休息好了,我们约了妈一起去挑婚纱。”他把被子拉下,在她额头啄了个轻吻,满眼柔情地说。
然后,他轻巧地下床去,再顺带替她把被子给她重新拉拢好才走出去。
费立是外地人,他口中的妈妈即是未来丈母娘。他常一口一个妈,把母亲哄得心花怒放。
如果母亲知道她昨天的疯狂行为,大概会是第一个先提刀把她给宰掉的人。
这种灾难的前奏,不必闻弦歌已知杀意——是女儿足够对母亲的了解。
母亲永远都不是那个会站在乔幸个人立场去考虑的人。
对母亲来说,女儿就是属于她的一部份。所以,她把所有的爱给予自己,却认为那也等于是爱女儿的。
乔幸知道自从父亲的猝然逝世,对母亲打击和影响巨大。
母亲似乎也从那时开始,故作坚强的外表武装下,其实就一味地接受了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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