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到了!”我打断他。这其中关节我已想得明白,也并不觉得事情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可这些话当真从他嘴里说出来,我还是觉得心里像有万蚁爬过,比当初蚀心蛊发作时还要让人难受,“你没必要再重复一遍!”
“可是十一……”他的声音一贯清冷,可此刻,却似夹着一些歉意,“左赤峰与祁羽连,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做这些,不过是得了门主之命而已,我没办法拒绝!”
“我说了,我明白的!”我想要扯开一个浅笑,可不过这样一个小小动作,也仍是让我疼到窒息。
他凑近一些,将那药丸递到我唇边,我几乎都尝到了它的苦味:“你先把它吃下吧,吃完了,我带你走!”
许是见我满目怀疑,他又道:“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我依然不敢信,可我也知,如今这种情形,我只能选择信!
他们的目标是龙纹令,今已答应会带左赤峰去寻,他便没必要再来多此一举,再者,若是之后左赤峰知道我诓了他,我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
遂收回戒备的眼神,张嘴将那药丸吞了进去。
身上疼痛减轻了许多,苍柘将我扶起来,低声问道:“好些了么?”
我轻“嗯”了一声。
他手臂忽然用力,将我紧紧搂住,而后往上一跃。这屋子没有窗,我以为他要破顶而出,可到屋顶时,头上忽然开出一个口来,正好容我们跃出。
他拥着我站在屋顶上,旁边一人立马将那口子封上,起身冲我们道:“公子,你可出来了,担心死我了!”
——是青玄!
苍柘“嗯”了一声,手上又是一紧,我便觉身子一轻,随着他往院外飞去。
更深露重,清寒的夜风从伤口上掠过,带起一阵密密麻麻钻心入骨的冷和疼,我死咬着嘴唇,可还是忍不住冻得直抖。
夜深,月凉,苍柘带着我,却仍能做到落地无声,纵是万里皆寂,也依然听不到除了呼吸以外的声音。
这样的身手,哪里像是不会武功之人?
我眼睛一疼,缩在他怀里问:“你不是不会武功么?”话问得很轻,似乎被风一吹就可以散去,可我却很是在意,他与我说的,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他将我拥得更紧一些,体温隔着衣衫传来,随之而来的是阵阵暖意。
“我确实不会!”他声音比我还轻,“只是五年前救回青玄后,他逼我学了些轻功。他说——”顿了顿,他又道,“若是遇到了危险,他又不在我身边,会一些轻功,便于我逃命!”
我没有回话。
正好我们落在了平地。他扶我站稳,转过来面对着我问:“你不信?”
我缩着身子,也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我算计过你一回,你不信我倒也正常!”他将身上外衣解下,披在我身上,话说得像在自嘲,“我这样的人,也确实不值得信!”
青玄似极不满他的行为,在后面嚷道:“公子……”
可他话未出口,苍柘忽然转话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夜我们都得离开西沙城,不然等左赤峰醒来,我们谁都逃不掉”
“醒来?”我询问地看向他。
他点点头:“我在他们饭食里下了药,他们大约还会昏睡些时辰!”
青玄在旁极不愉悦地“哼”了一声。
苍柘松开我,转而握住我的手,转过身道:“走吧!”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到很长,看起来瘦削又单薄,且寂寥。我看着眼前人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
他的话,我该信么?
要真说来,他也没做什么太对不起我的事,不过是遵从师命掳了我,又在我被软禁时劝我离开,这些说算计也称得上算计,可说不是,却也当真不是。
他是劝了我,可选择权不还是在我手里么?我和他本是陌路两人,他对我完全不该有半点情谊,要说交情,也不过是从京城到祁延门这路途中的几日罢了。
他这样对我,已然是仁至义尽了。
我顿住脚步。
前面人也随之停下,转身问道:“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可就是觉得,我该说些什么。
青玄也跟着问了句:“你有什么事?”
一阵冷风吹来,脑子里顿时清明许多,我深吸一口气,低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我实话告诉你,我真不知道它在哪里。对你而言,我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也不必大费周章地来套我的话。一路走来你也看到了,我没什么骨气,绝不会为了那什么龙纹令让自己受这些苦,我若有早就交出来了……”
“十一……”苍柘打断我,“你想多了,我不过是觉得愧对于你,想救你而已……”
青玄身子似顿了一顿,目光复杂地看向苍柘。
他却伸手抚上我的发,继续道:“我说过了,祁延门和我是两回事!”
他指尖如玉,在我发上轻轻顺过,不经意间碰到我脸颊,于是我那纠结了许久的心又不安地躁动起来。
“苍柘……”我低下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默了片刻,问道,“你不要再骗我了好么?我身边……”
他抚着我发的手微顿。
脑中冒过初见时,颜石清和左赤峰和颜悦色的脸,我继续道:“骗我的人太多了,被人骗的感觉很不好!”
我不敢看他,我怕在他脸上看到犹疑和算计,遂一直低着头看自己脚尖。
他沉默许久。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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