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猜测定然是小少爷夜里受了凉,这才引发的病症。”
“父亲,子玉受凉,那可是下人们疏忽所致,不如问问子玉病的头一天晚上,是谁当值的?”
莫白薇话锋一转,眼角的余光从王妈妈身上略过,只看向莫长青。她隐隐约约想起来,前世子玉周岁之前,一直是由王妈妈负责看管的。
“也好。”莫长青从善如流,连个小少爷也照顾不好,这仆人当真是无用。
只听见“扑通”一声,王妈妈跪倒在地,连连磕着头:“老爷,奴婢疏忽,没能照顾好小少爷,奴婢请老爷赐罪。”
想不到兜兜转转,罪魁祸首倒成了自己,王妈妈战战兢兢,深埋着头,一边求饶,一边用眼睛去偷瞟刘氏,希望刘氏能站出来替自己开脱。
再怎么说,她们也是捆在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
哪知,刘氏望着她,掷地有声的道:“老爷,王妈妈这一疏忽不要紧,可差点们儿子的性命。着实可恶,不如赶出莫府去。”
第二十一章拆桥
刘氏话音一落,王妈妈惊出了一身冷汗。刘氏既出此言,定是要过河拆桥了。她恨的咬牙切齿,却也急的满头大汗。万一真被赶出去,可如何是好。
她的夫家,远在江陵,此去不仅山水迢迢,更何况她同早已那个家,那个没出息的男人断了来往。
在莫府里,她吃香的喝辣的,地位低一些的小丫头,还得瞧她的脸色。不能说春风得意,也算是半个主子。
这份荣光,她可不愿意轻易丢了去。她磕着头,突然想到莫长青。无论怎样,她都是莫长青的奶娘,对他有哺育之恩,想那莫长青定不至于绝情至此。
于是,她跪着转过身子,连滚带爬到莫长青身前,抱着莫长青的双脚,哭的撕心裂肺:“老爷……求老爷饶了奴婢。”
“老爷,快下令吧,没得吵到了孩子,也叫外人看了笑话。”刘氏生怕莫长青软了心肠,便直起身子,冷冷的又催促了一句。
王妈妈最近越发的嚣张了,似乎连她的命令也不大听了。她早就存了心思,想将王妈妈除掉。可奈何王妈妈也是个精明的,小心翼翼,叫人抓不住把柄。
如今,大好的机会就在跟前,她如何能放过。
“来人,就依夫人所言,将王妈妈打发了出去罢。”莫长青皱着眉,将脚从王妈妈的臂中拔出。眯眼瞅着地上跪拜的老妇,只觉得满心的厌恶。
莫长青的回答,显然出乎王妈妈的意料。她的身子立时一僵,面如死灰,狗急跳墙的指着刘氏,恶狠狠的道:“老爷,刘姨娘她……”
话还没说完,几个小厮就从外面一齐进了来,将她拖了出去。
“刘氏,你这个。”
“刘氏,你不得好死。”
……
王妈妈尖厉的声音混着哭声,断断续续的从外面传进室内。
屋中之人,听的清清楚楚。刘氏的面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她恨不得亲手割了王妈妈的舌头,叫她永远也说不了话。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拼了命的挤出几滴泪来,委屈道:“老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
柔柔弱弱的一句话,情意与委屈交织着,叫人听了不由心头一软。
原就是家务事,自家人关起门来好好解决便是。方才那般一闹,倒叫叫李郎中看了笑话。而莫长青平生最好面子,生怕李郎中因此看轻了自己。他正自心烦意乱,懊恼不已之时,见刘氏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不依不饶,他顿时满心火气,厌恶的瞪了刘氏一眼,厉声埋怨道:“人都按你的意思,赶出了出去,你还想怎么样?”
刘氏哪里受过这般的委屈,当下便不再言语,抹着泪将身子往里一转,顺手将轻纱带了上。
将将才一句话,刘氏便承受不住,真是矫情。彼时,父亲因为刘氏呵斥她的时候,语气可比这严厉百倍。莫白薇在心底冷冷一笑,既不出言相劝,也不忙着添油加醋。
她双手交握在胸,气定神闲的在坐在椅子上,瞅着青纱帐里刘氏的背影,只替她感到悲哀。那刘氏倒真以为得了父亲的宠爱,便可以为所欲为了,真是可笑。
如今的情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长青当下也不出言去哄,他只装作没看到,侧过身子换了平静的口气问李郎中,“方子可写好了?”
李郎中应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将方子递了过去,道“就按照方子上的药吃,一日服用两次。不出三日,小少爷便会痊愈。
雪白的宣纸上,黑色的字迹隽秀飘逸。有道是人如其字,字如其人,话果真是没错。李郎中的为人也洒脱,先前屋子里那么大动静,他倒像什么都没看到听见似的,心无旁骛。因着这份处事不惊,莫长青不免对他高看了两眼,语气中难得带了几分尊敬:“有劳李大夫。听说李郎中便是薇儿的那位师父,小女在您门下多有叨扰,还请郎中多多包涵。”
“莫四爷不必客气,六姑娘冰雪聪明,日后必成大器。”他笑得恂恂洒脱,不卑不亢。
闻话,莫长青满脸欣慰,面上的神色渐渐恢复了一些。一边命人拿了方子去抓药,一边回头看自己的女儿。。
“爹爹放心,子玉用了药就会好的。”莫白薇站起身来,善解人意的宽慰了一句,戏看完了,留下来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她便掀了眼皮,瞅了一眼床榻上憔悴的刘氏,道:“要是没有旁的要紧的事,我就先送师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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