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网,将世间万物一起笼罩住。若不是有那些灯火,人间一定漆黑无边。
无边的天幕上,没有一颗星子,月亮也是模模糊糊的,隐在厚厚的云层之中。秋风早已将草丛吹黄,枯黄的草连同花圃中的残枝败叶,在微风里发出极轻极淡的响声。
夏日里常听的那些虫鸣声,此刻也隐匿了去。秋日的夜晚,显然比白日更加的萧索。
莫白薇裹着厚厚的披风,斜靠在床塌之上。今日她用过晚膳之后,便借口说偶然风寒,早早的就睡下了。
抱在怀里的汤婆子,温度已然降了下去。若不是芭蕉命人多备下几个,只怕会冷。
芭蕉在黑暗里,蹑手蹑脚的走向床塌,掀开帘子,借着微弱的月光,轻声问她:“姑娘,外面冷。不若裹进被中,一会儿那边来了消息,您在起来便是。松林是个精明人,您也不必多操心。”
“也是。”她嘴上这般说着,却到底没有困意,只将身下的被子抽出一角,往身上盖了盖,便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将近三更。”芭蕉扭头看一眼窗外的天色,面上复杂的表情,被黑夜整个吞没。
她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心惊:“才觉得没过多大会儿,时间倒快。三更天,正是人困意最浓的时候,还好松林安排的那几人,提前都饮了浓茶。”
她沉声说着,面色渐渐变得不安。便坐直了身子,凝神注目着窗外。
这件事,不能出一点儿岔子。若有一丁点儿的纰漏,恐怕凶手就难抓了。
正自担忧间,窗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极轻极细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黑色的模糊的影子,打从窗前一闪而过。
芭蕉看得心惊肉跳,急忙用手紧紧捂住,生怕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莫白薇的面上一喜,喃喃道:“来了。”
她屏气凝神,手心里攥了一把汗,支着耳朵专注的聆听着动静。
因为难以视物,声音听在耳中便比寻常的清晰的多。她听着那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咬着薄唇,抓住芭蕉冰凉的手。
一、二、三……她默默在心里数着数,数到第五百声的时候,外面的动静声越来越大,等数到第七百声,外面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那声音响彻的如同有人拿了石锤,在她耳边重重的击打着。
她咬紧了薄唇,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芭蕉怯怯的问道:“谁呀?”
“姑娘,是我,快开门。”的声音传了进来,听不出来那焦急是带了兴奋还是失望。
芭蕉舒了口气,点上灯,一路小跑过去,将门打开,嘴唇张口便问:“,那事如何了?”
“成了,成了……”的脸红扑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断断续续:“姑娘,松林的埋伏果然起了作用,他……他被一下捉住了。”
莫白薇的眉头舒展开来,轻声道:“是山药么?”
“确实是山药不错,松林不愧是慧眼识真!”的眼睛发凉,啧啧赞叹道:“姑娘,人在库房里拘着呢,松林……松林他叫我来唤姑娘过去。”
库房里,亮堂堂的。一盏油灯在桌上,明灭不定的闪烁着。
屋中围了四、五个人,居中的一人,被人五花大绑捆了起来。此刻,他正悻悻地坐在地上,眉眼低垂,嘴角挂着冷意。
“姑娘,您放在这屋里的东西,在他身上找到了。”松林眯着眼,狠狠瞪着地上的人。
“哦。”莫白薇嗯一声,垂下头去,口气冰凉的命令道:“抬起头来,我瞅瞅。”
那人闻话纹丝不动,只冷冷笑了两声,道:“落在你们手里,我无话可说。要如何发落,全凭你们吩咐。”
“他的功夫着实厉害,若不是我带了这几个人,只怕难对付。”松林倒吸了口凉气,语气变得尤其严肃。
莫白薇板着一张脸,继续盘问道:“山药,打从你来这蔷薇园,我可曾亏待过你一天?”
她的声音原本带着少女该有的娇脆,此时因为夹杂了两分冷意,听在人耳中,便觉得如同被人拿了尖刀抵在胸口。
“六小姐对奴才很好,只不过……”山药缓缓抬起头来,面色变了变,欲言又止。
她皱起了眉头,正色道:“是你杀了十五?“
地上的人,长得一副憨厚模样,不过,说的这两句话,却赫然又是个精明人。
“不错。”山药的眸光骤然变得寒冷,脸上的几处伤痕,在灯光底下,显得尤其明显。他说的斩钉截铁,目光里也全无俱意。似乎杀人之事,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为什么?”她咬着牙,冷冷问道,这才是她最想弄清楚之事。
山药冷冷的笑了笑:“六小姐即便再问,奴才也不会说。早知会落把柄,合该一把火烧了十五的房子。”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莫白薇合起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她看着山药,勾起嘴角笑了笑,道:“我自然知道你不会说,因为你杀人一事是众人之托!”
她拔高了音量,口气愈发的冷,眸中似有一团火在烧。
山药脊背一凉,面色骤变,诧异道:“六小姐怎会知道?明明奴才什么都没说。”
“打从你来这蔷薇园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谁派来的。只不过,没有挑明罢了。
一来我瞧着你干活卖力,人也憨厚,倒也不像是居心叵测之人,其二你一向规规矩矩,也没出过大差错。不过这次,你却犯了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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