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纵横是完全背对着门的,但是方遇城就是觉得他全部的心思都在集中到后脑勺去了——州围离开的时间未免太久了点。
方遇城也不拆穿,故意说更无聊的话题,果然大大加速了林纵横的耐心损耗度,很快,他用手机拨了个号码得到可以接通的结果以后就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我去下厕所。”
方遇城把腰后州围的挎包揪出来扔了过去,一句话内包含了拆穿忠告和祝性福三种意思:“别回来了,讨你的甜头去。”
飞来横物,林纵横下意识单手接住,看清是什么东西以后又木然着脸丢了回去。
方遇城嗤笑:“装什么纯情。”
方悦城不解:“什么意思,讨什么甜头?”
方遇城说:“小孩少管,一边去。”
林纵横最后是在一个没开灯的空包厢里找到州围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好好地走在走廊上怎么就能注意到黑灯瞎火的房间里的她。
就像她明明背对着房门的方向,却心有灵犀地做了一个将要回头却终究没回头的动作。
她已经打完了电话,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发什么呆。
不管她是在生气,在难过,甚至在哭,都是她不想为旁人所知、只想自己消化的脆弱。
州围又过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看到门旁靠墙而立等候的人,她的眼睛里闪过稍纵即逝的诧异,像流星划过,又立刻恢复平静。
一前一后地回到包厢,众人眼中都是心照不宣的暧昧。
方遇城和方悦城往里坐给二人腾位置,方遇城将二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不甚确定地问林纵横:“讨甜头去了?”
林纵横一张脸上的不耐越发浓重,“啧”了一声正要勒令好友闭嘴,却见州围拿过方才被他夺过还剩半杯的酒,一饮而尽。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拦。
州围的酒量很浅,这么大半杯40度的伏特加下去够把她放倒了。
她也不是不管不顾要借酒消愁的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惦记着明日一大早还要赶飞机回去开工,所以仅此一点放纵就当做发泄,并不贪杯,而后闭上眼睛倚在靠背上,微醺的感觉随着闭眼越发强烈,而所有的情绪被酒意放大,愤怒,不甘,无能为力,还有孤独。
幸亏她还没有醉到失控,眼睛湿润了,但是还不至于流泪。
但就是有人看出了她眼尾被眼泪沾湿的睫毛,凑近她问:“围围,你要回家么?”
州围睁眼,一双眸子带着被醉意和泪光氤氲的朦胧,帅帅半闪躲半关切的样子在水光的折射下稍稍有些扭曲,她点点头。
帅帅贼眉鼠眼看林纵横一眼。
林纵横看出他的意图,站起来:“你继续玩吧,我送。”
在他的眼神警告下,方遇城终于咽下了“甜头”的言论。
一路无言。
车到州围家小区门口,有个熟悉的人影在徘徊。
“停车。”州围突然冷冷地说。
司机被她吓一跳,二话不说踩下刹车。
车才刚刚停稳,林纵横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打开车门冲下车,他也不知道一个脚还受着伤的人怎么能走那么快,她飞快走到那道人影面前,对方看到她也迎上去,两人相逢的时候却被她抬手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得偏过头去。
州绕直接被打懵了,脸上讨好的笑来不及收回去,凝固起来,他活这么大除了打架还没被人动过一根手指,好一会终于回过神来,也顾不上眼前的是姐姐了,怒道:“州围你发什么疯?”
林纵横追上来拦州围,她的力气突然大的惊人,他竟被她一下甩开,挣脱后她还要再去打弟弟,被林纵横箍着抱住动弹不得,她几下挣扎后脱了力终于放弃,在他的桎梏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扭头对林纵横说:“你妈就算了,可我妈又是为什么,我就想问问她,如果她知道后来她的宝贝儿子连大学都读不下去,她和我爸后不后悔让我退学。”
第24章
12月底的天, 月明星稀, 西北风卷着空气里细碎的水汽,呼啸着刀割般刮在人裸露的皮肤上, 州绕仗着自己年纪小抗冻,只穿了一件毛衣和一件开衫,原本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身子都因为听到州围这番话而忘了身处寒冷的生理反应, 愣是静止下来, 半天都没回过神。
州围的脑子让冷风这么一吹,再看到漆黑夜色和昏黄路灯下州绕脸上清晰可闻的巴掌印,酒意连着压抑了十几年的愤懑都被扫了个干干净净, 宛如一台线路复杂功能强大的机器在片刻的乱序后又恢复了正常,不过她的眼神很冷漠,不若往日对待州绕的温和和关切:“滚回去读书,不要再让我重复一遍。”
也许是她的镇定感染了州绕, 州绕终于开始抽丝剥茧地回忆起那段已经有点褪色模糊的老回忆来,没花几秒钟他就品出了其中比窦娥还冤的冤情,这个时候他也没空计较自己挨的那一巴掌了, 一向对父母很不耐烦的他头一次站到了父母的阵营替他们鸣不平:“姐你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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