趔趄险些栽倒,龄官儿见了忙上去搀扶,却被戴辛芷推了开。
“凌末,你好狠的心。”
这是戴辛芷第一次叫凌末的名字,自小到大有多少次她都奢望着能这般唤他,可如今这样叫着他的名字,却再也没有了那份忐忑和甜蜜。
那个女人是遵守了承诺出了宫,可他却放不开,她的奢想终究只是奢望,怕是一开始,他就没有喜欢过自己,他对自己的假意喜欢只是因为她是戴氏的女儿,哪怕后来他对自己有了一丝丝的愧疚,可那毕竟不是喜欢……还真是可笑,她竟梦着时日久了,他会重新喜欢上自己。
他要做的,她是知道,与父亲一气,她不忍,与他一道,她不愿,那她又该何以自处?想至此,戴辛芷便很想问问一个人,问问那个人,当年那个局面,她与那个不爱她的男人一致对付亲族,可曾后悔?
“告诉吕侍才和云墨,没有孤的旨意,谁也不许进出漪澜殿。”
龄官儿瞧着眼前的龙床,戴辛芷已经去了,可里面的人还是没有掀开那黄帐,他是怕自己心软么?龄官儿忙摇了摇头,主子的想法又岂是他能猜透的,现下便恭敬回道:“是。”
已值盛夏,蝉鸣不绝,顾府后院新开了一片池塘,早春的时候顾玉清就派人在里面丢了莲子,如今扇扇荷叶已将池子围了个满。
池塘中央,顾玉清命人造了水榭,此时,邱夏正在这水榭中休憩,顾玉清见了,便啧啧道:“常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说的就是你我。”
邱夏翻了个身,没想理他。顾玉清却也不在意,只找了处阴凉地儿坐了,瞧着那满池碧叶,感慨道:“我听闻这宅院是你祖父挣的,啧啧,可真有眼光,只是……”
说着便扭身瞧向邱夏,“怎的到你父亲这里只住了前面几间屋子……啊!对了,该不会是,当初就是在这后边挖出的兵器才……”
顾玉清自觉失言,忙闭了嘴,改口说道:“这池子边得再植些柳树才好……”
一边说着一边瞟着邱夏,见她依旧闭着眼才微微松了口气。
“戴辛许的案子可听闻了?”
顾玉清起身坐到邱夏身旁,盯着邱夏,开口问道。
邱夏眼睫微颤了颤,徐徐睁了眼。
“如此,便是听闻了。”
顾玉清抖了抖衣袍,翘起腿靠在椅背上,继续言道:“从边疆到京城,沿途换了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官员,这次戴文估计是气的不轻……不过留了戴辛许一条命,没拆穿那个冒名的落实戴辛许戴罪潜逃的罪名,他也该知足才是。”
邱夏瞧着暗自得意的顾玉清,开口问道:“戴文仕途三十余年,那戴辛许自小耳濡目染,从不曾暴出短处,怎的近些时候缕缕犯错?”
顾玉清侧目挑眉,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邱夏:“你觉得呢?”
邱夏摇摇头:“不过是猜想……”
“哦?又是何样的猜想?”顾玉清绕有兴致地接话。
邱夏望他一眼,坐直了身体,道:“戴文行事缜密、思虑周全,可戴辛许却不是,他行事鲁莽、脾气暴躁,远不及戴文一二,在京城,他还有戴文管教,可出了京,纵使戴文派了谋士随行,可那毕竟不是戴文,戴辛许若真要随心一意孤行,他们怕也是无可奈何……”
“是以”
“我与戴辛许相知甚少,但以我所知,戴辛许绝不会擅自离开边疆前去宁昭,纵是他想,戴文也绝不会允许他这般冒险犯法,戴文派去的那些谋士也绝对会出言劝阻,而他自幼受戴文教导也该是有些犹豫的,可最后他还是去了宁昭。还有那次行刺,戴文明显事先并不知情,想来是戴辛许一时主意还不及与戴文通气,这点也有些说不通,毕竟行刺我并不是小事,他不可能这般草率决断,是以……必定是有人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捏准了他的心思,怂恿他去宁昭寻哥哥利用哥哥的身份来对付凌末,一面又派人来刺杀我,好让戴辛芷坐上后位……而这人,定不是戴文的人。”
“高!着实高明!”顾玉清叹为观止地拍手,似是赞赏邱夏这般的奇想。
邱夏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玉清,那双透亮的黑眸中有着明显的迫切,“那人是谁?”
“你以为是谁?”顾玉清挑起嘴角,微笑问道。
邱夏抿了抿唇,摇头道:“我不知道,遇刺那日我在白玉轩遇见了凌末,那时还早,可凌末却是去而复返……”
顿了一顿,邱夏咬咬唇又道:“你说我哥来了京城,我曾想他会去尤思珍那里,可仔细一想却不可能,凌末知晓尤思珍是我哥的人,若你们真要对付我哥,绝对一早就在那里做了埋伏,是以,我哥绝不可能去那里……那就只有白玉轩,可凌末那么早就去了白玉轩,且只带了亲信之人……所以……”
“来的人不是我哥哥,是么?”
这最后一句,邱夏问的极是小心翼翼。
“你是想说为戴辛许出谋划策的是张卿,来京城的这个张卿,只是戴辛许以为的张卿?可,戴辛许是知道张卿模样的。”
邱夏点点头,眸中更是迫切起来,她顾不得许多,拉住顾玉清的衣袖,急切问道:“是那样么?我哥与凌末是一气的。”
顾玉清眼角跳了一下,他扯出自己的衣袖,并未答话。
“冒名戴辛许,替他留在边疆的那个人犯事惹了民怒,那人家级级状告,竟一路顺利告到了京城,致使戴文也不能出面包庇,凌末如愿裁办了一批官员,而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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