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貌美如花的新娘,一室的衣香鬓影,忽然觉得自己想多了。
但她没那么强的好胜心,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陈贺宇是真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场合,男女老少都能世故地周旋。
陈熙彤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印象里动不动就屁滚尿流的弟弟。
之前低估他的嘲讽想法瞬间狠狠打上了她的脸,她竟然真那么天真地以为陈贺宇是个妈宝,受到的教育都是白搭的。
陈贺宇表现的虽然虚伪,但环顾四周,几乎都是这样的嘴脸。
不断有想和陈氏交好的人过来打招呼。
交际等同于陪笑,一来二往全是套路似的客套。
明明相互之间没多熟,年龄差也是道障碍,可说起话来宛如相识多年的老友,就差没把“狼狈为奸”四个字写脸上。
都是逢场作戏的高手。
至此她终于理解了卫宏锋的想法,小人乍富,洋洋自得,这么多年没适应有层次的圈子,还玩吹牛皮秀孩子那套,不是一般幼稚。
而她呢,也挺幼稚的。陈贺宇带着她在会场转了一圈,不少人听说她是陈家女后愣了愣,旋即礼貌地假笑,说了一堆恭维话,夸她漂亮。虽然知道这些话多半是假的,但这么多人都这么说,还是非常受用的。
更惊喜的是,人家在背后议论她声音有点大被她听到了,除了惊讶陈涣章居然有女儿的言辞,还有意料之中说陈涣章的女儿这么有气质之类的话。
当然,不排除问哪个大学毕业的。
这是亘古不变的社会现象,不管家里多有钱,人们对学历的看重程度不亚于有没有对象。
学历不高,听上去立刻低人一等。
她不由想起他摸着自己鬓角的温软笑意,想起他发脾气时不想理她的傲娇表情,想起他尊重自己时欲说还休的隐忍克制,忽然觉得,扬名立万算什么,哪怕他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她也要和他缠绵一辈子。
她暗自发誓回去要好好学习,趁还有翻盘的机会加把劲。
同时,她也警告自己永远不要像惟利是图的大人一样势利虚荣。可她又不希望他永远默默无闻,润物无声。
有那么一瞬她真诚地希望他有钱有底气,勇敢地干一切他想干的事情。
这种想法一产生就吓了她一跳,担心自己循着文佳惠的轨迹走一遭,重蹈覆辙。
可她觉得自己的期盼和文佳惠的不一样。起码不是自己做不到才把希望寄于爱人身上。
世上有地位的人本就了了无几,她自己更不用提,仅是发自肺腑的盼他发光。
她希望他拥有的不只是钱。
正胡乱思索着,她冷不防被热情的叫喊扯回神。
戴妦妤挥着胳膊,老远就叫了她的名字,接着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过来,喜气洋洋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陈熙彤愣了一瞬。
大概没想到只要手和身体间有空隙,就能被搀住胳膊,而她不太适应这种肢体接触。
戴妦妤见她没反应,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笑嘻嘻地说:“我没别的意思,是说这么巧,在学校外也能碰到。”
陈熙彤从前没朋友,有部分原因是大多数人的家长不同意她们来往,但更多原因是她排斥交友。
虽然不至于生人勿进,但对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人总是惶恐又戒备,不知道该把这些人摆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怕他们来了又走,更怕他们走了再来。
任何事情到她脑子里总比别人多转一圈。
要放在别的姑娘那儿,你跟我套近乎,我礼尚往来地回应,没几天就披肝沥胆把能交待的都交待干净了,可她不是。
她会想,假如你是自来熟的性格,为什么我在班里这么多天你都没理过我,我刚被化学老师臭骂一顿你就一下跟我这么亲。
这里头微妙的玄机,多体会体会就知道值不值得深交。
女孩之间最怕妒忌,没接触就嫉妒得这么明显了,还是嫉妒自己不怎么在乎的东西,可以想象亲昵表象背后,必然攸关利益。
如果不能给对方带来好处,指不定留下什么样的后患。
这样的想法足够阴暗,却恰恰证明了她是对的。
本以为在高二十一班不会出现私立中学的情况,看来是她把结论下早了。
她早就觉得戴妦妤有点不对劲,现在看着她的裙子瞬间明白了。这姑娘就没穿过比她便宜的衣服。
如果她今天穿了一条ferretti的裙子,这位同学明天ferretti的裙子,同样的品牌,但一定比她的贵。
一开始她觉得虽然自己穿的衣服小众又昂贵,一般人根本认不出来,没什么好学的,况且平时上学,不可能一下买了隔天就穿,也就没当回事,后来发现这种事发生的有点频繁,才注意到无意识惹得对方来攀比了。
从成绩到品味,从穿着到仪表,没有哪点不在对方眼中。
可能戴妦妤并不明白,这是多么自卑的表现。
一般人都怕撞衫,可她居然要靠别人风采肯定自己的眼光。
陈熙彤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是对眼前花容月貌的小姑娘的不解。
另一方面是对自己这么低调都能被人盯上感到无奈。
关键是对方这么上赶着向她示好,她不知道怎么回应。
难道戴妦妤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嫉妒她,模仿她,一心想要比过她,却强行扮演姐妹情深,图什么。
好比现在,小姑娘拉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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