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做的事,杜东亭这事,她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细说,一来那边战事吃紧,他哪里能顾及过来,二来杜东亭与太后做的事再出格,也与他们无关。
许砚行不在的这一个月,她晚上睡得不怎么好,后来索性睡得晚一点,待在月西阁,看他之前看过的书,甚至拿出他写过的东西,临摹他的字迹,她坐在长几前面的蒲垫上,桌上一盏灯火映得她脸颊晕黄。
阿婉慢慢伏下脑袋,趴在几上,看着许砚行曾经坐的位置,手边就是砚台,那些她研墨,他办理公务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她闭上眼睛,眼角竟生出一滴泪来。
她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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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月。
已经进入初夏了,阿婉拿帕子擦了擦额上生出的汗,乌亮的眸子看了看眼前又长又陡的石阶,目光忽然有些晕眩。
一旁的沈璧忙扶住她,“小舅母,我们歇会吧。”
前两日前方传来消息,朝廷大军同叛军在玉潜关交战三日,僵持不下,谁料赵嘉瑜暗中作了手脚,叫朝廷大军元气大伤。
阿婉得了消息,心口揪得紧紧的,沈璧来找她,要她一起上寺里烧香敬佛,几乎没有犹豫,她便答应了。
她还记得那位卖花灯的老板说,凡事只有试一试才知道行不行,但要做到心诚。
所以当她跪在佛前时,双手并手下巴处,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护城河旁,自己默默地,虔诚地祈祷着。
每每这种时候,她便成了这世间红尘中一个普通的信徒。
她晓得,这一次也会实现的,因为成全她的,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他才是她的神佛。
下山时候,沈璧一路同她唠嗑。
“……我爹爹最近心情也不好,太后娘娘下旨让他在家中禁足半年。”
定阳侯差不多已经是半退隐的状态,不怎么问朝中事,必然不会犯什么事,阿婉疑惑,“朝中出了什么事吗?”
沈璧撇撇嘴,“小舅母,你还不知道吗?太后娘娘说舅舅不在朝中,皇上年幼,诸事不能拿主意,突然要垂帘听政,下旨让新老朝臣每日都得上朝议事,我爹爹那日去晚了,就给太后娘娘罚了。”
阿婉眼皮跳了跳,这些消息竟然一点都没有传到许府。
她忽然有些乱,太后一向就不管朝中事,不可能突然有这种想法,除非有人从中诱导――联想之前尚总管的话,除了杜东亭,再也没有旁人的可能了。
阿婉心很慌,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回了府里直接将肖参喊了过来。
“太后娘娘垂帘听政之事,你和孙岳康统领怎么没同我说?”
肖参低下头,良久才说道,“小的也是今日才晓得,而且,太后娘娘上朝第一日,就以孙统领在军中醉酒为由,给他禁了三个月的足,现在是他出不来,小的也进不去。”
“那禁军现在由谁管?”
“暂时交给杜翰林管理。”
杜东亭不过小小六品文官,太后竟然直接让他掌此大权。
阿婉的思路有点乱,太后怎么会这么糊涂?
还有众朝臣又怎会同意?
有一点她能肯定的是,太后娘娘如今所做一切应当都是受杜东亭蛊惑。
阿婉不知道,大臣们都是吃软怕硬,现在许砚行远在玉潜关交战,是生是死还不定,太后突然要插手朝事,上来第一天处理的就是许砚行的心腹,还有姐夫定阳侯,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趁此时机削弱许砚行手中的权力,他们也都看的明白,处理这么一个让他们畏惧的权臣,对他们来说,那是何乐而不为的好事,尽管有那么些个不同意的,反对的,但还是比不上太后娘娘的金口懿旨。
阿婉来不及想那么多,只知道这其中必定有蹊跷,她努力深呼吸,告诉自己这种时候要平静下来,不能慌,于是慢慢走到案几前,再次给许砚行写了一封信,将邺都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写明。
肖参拿着信离开后,阿婉倒在榻上,整个人蜷成一团。
朝中事周嬷嬷听不懂,这会看她这般,以为她是为正在交战的许大人着急,于是忍不住道,“夫人,咱们大人英勇神武,定会百战百胜,您别太担心。”
思量许久,她才抬头,对周嬷嬷道,“府里有几个身手好点的侍卫,派他们过去暗中守着定阳侯府。”
她摸出那个锦囊,到时候若他真出了什么事,只怕孙岳康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许砚行现在是两面受敌,她该怎么做才能帮他?
第37章想许大人
夜深,屋外吱吱的虫鸣声从敞开的窗户里传进来,屋里才点上灯,周嬷嬷怕蛾子就着灯光飞了进来,于是让花苓将门窗关好。
“这里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周嬷嬷诶了一声,说在外面守着,有事喊一下便可。
待他们走了,阿婉这才将许砚行临走前交给自己的锦囊拿了出来,又伸手挪了挪桌上的灯盏,小火苗隔着灯罩晃了晃,映着她的脸颊。
拆掉抽绳,只犹豫了一小会,纤白的指便探入里边,摸索到一张卷着的纸。
她深吸了一口气,凑在暗黄灯火下,将纸铺展开,眸子掠着上面龙飞凤舞,铿锵有力几字――若是战况激烈,兵力不足,便前去越州请宁王派军支援。
宁王徐海松,乃本朝另一位异姓王,这些年来久居在越州,除了每年朝中有事和必要的朝贡,其他时候多是不问世事,尽忠职守守在自己封地上,便是这两个月来,那边平乱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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