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
三个大男人先后都下了车,唯独史记哆嗦着手弯腰去捡掉了的手机。
林以南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透透气吧。”
几个人刚缓了口气,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刚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大货车一头撞上了崖壁,车头滋滋冒烟。
几个人俱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
林以南捞起电话打了110,然后快步朝事故车辆跑去。
也不知该夸司机命大还是该骂他找死,车头撞得稀烂,他倒是只受了点皮外伤,连点血都没放。
唐僧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取到真经不足难,临到最后菩萨还给他们补上了。想想他们这群人,大概也是磨难不够,车祸来凑。好在也只是虚惊一场,几个人摸着黑开到最近的休息站,决定好好休息一番。
“咱们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啊?”
史记正捏着手机看地图,顺嘴就接道,“不堵车什么的话,半小时就能到了。”
近一千五百公里路,几个人轮流开了近二十小时,终于要到了。史记瞥了眼林以南,发现对方也在看她,于是,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笑意,心里的烦躁略略退了下去。
林以南锁了车,正准备朝对面几人走去,突然听见后备箱传来“唰唰”声。他皱了皱眉,立定在车尾仔细一听,果然有声音。掀开后备箱车盖,只见一只浑身是毛的生物正窝在里面打滚。
“毛豆?”
对,不是别人,就是它!毛豆缓缓坐起身,眨了眨大眼睛,咧开嘴笑了。
史记听见林以南喊毛豆,好奇地靠了过来,“毛豆!”
索命小朋友,哦,不,现在已经恢复身份的毛豆小朋友,贼兮兮地笑着不敢出来。
史记和林以南一时相顾无言,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偷偷溜进车里的。原本两人也打算带着它,只是一来路途遥远,二来带着它也不太方便,所以委托给了周姐,让她帮忙照看几天。哪曾想,它倒好,自己跟上来了。
史记摇摇头,“行了,我们去吃饭,你别乱跑。一会儿给你带吃的回来。”
毛豆咧着嘴点点头,然后“啪”被关在了后备箱。
林以南将车窗留了几条小缝,跟着众人进了餐厅。
“嫂子,”林以北坐在她右手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声嫂子叫得,史记转了转眼珠子没理他。怎么找到的?这还是多亏了毛豆。
一直以来,那张羊皮地图上的画谁都看不懂,直到那天。
清晨阳光特别刺眼,全然不似春天的太阳,火辣耀眼俨然是酷暑时分的烈日。史记在操场上席地而坐,根本没有在意天色是否早已大亮。脑子里盘旋着无数的可能性,就是没有任何头绪。她还不能说,包括林以南在内。
孝宫村群龙无首,而她,该不该继续插手这里的事情。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她也早已不是她,甚至连毛豆都成了索命,她的随从都不在了,如今的孝宫村,只是一个简单的普通村落,再也不会有违背伦常的祭祀,不会有与世隔绝的绝壁,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时候都过去了。她,现在只是史记。
只不过,她的记忆依旧不完整,许多关键性的地方,她一无所知。
林以南倚在门边看着她发呆,天没亮她就坐在那棵树下,到现在整整三个小时,纹丝不动,老僧入定一般。他并不想去惊扰她,只是怕她冷。
两人都没发现,这里还有一位第三者。
毛豆打着哈欠来回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搞不懂这是在做什么。眼看着天光渐渐放亮,它颠颠儿地凑到了史记身边,“嘿嘿。”
史记低头一看,“毛豆,是你啊。怎么了?”
毛豆咧嘴笑,不吭声。
史记揉了揉它的脑袋,又发起了呆。
毛豆跟小狗似的蹭着她的手掌,慢慢地又困了,眼皮耷拉下来即将梦会周公前,突然瞥见一样东西。小眼睛“唰啦”一下就放起了光。它伸出前爪捏住了那东西的一角往外一带,“哎呀,这个东西我认识。”
“嗯?”史记疑惑地看向它。
“这个,这个!”毛豆扬起手里的羊皮地图。
史记坐在这儿发呆前,一直在研究这块地图,只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上头到底画的是啥。山不像山,水不像水,没注解没说明。
“你说什么?!”她嗓门不由地提高了几分。
毛豆被她吓了一跳,拍了拍小胸脯,“这里,我知道是哪里。”
“是哪里?”
“八角寨。”
史记一愣,拿过羊皮,当她再一次审视上面的罗圈时,眼前浮现出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小山陵。对!就是那里!
她不可思议地在地图和毛豆之间逡视,“你怎么会知道?”
“这个是你画的呀,我当然知道。”
“?”她一时成了哑巴。她画的?史记眉头一皱,又觉得说得通,连孝宫村都是因她而建,这羊皮地图出自史记之手,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绕这么大一圈,为什么还要去八角寨?从苗城到孝宫村,从孝宫村到八角寨,几千公里的路途,三个地点,几乎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那里,会是一切的终点吗?
史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走!”
大概是连日来经历了太多的事,林以北和林越对于再次出发的事儿都没有多问几句。两人只是点点头,跟在了他们身后。
校长的后事也都处理好了,一切从简。对于这个人,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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