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早。
胡人本来没太多讲究,可像这样男女老少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也不可能,尤其贺鲁是北胡的大王,身份尊贵,但在这里论身份,仿佛有些可笑。
碧青叫陆超跟小海从酒窖里抬出酒来,斟满了大碗,桌上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一人一碗,大郎愣了愣:“媳妇儿,俺不是戒酒了吗。”
碧青笑道:“这是在家怕什么,今儿有贵客,不喝酒岂不失礼,喝吧。”
武陵先生笑道:“这话是,喝酒误事,那是在外头,家里不讲这些,大都督,老夫为了两国的百姓敬你一碗酒,你是北胡的救星,比你父亲强多了,有你这样的大王,胡地必会繁荣兴旺。”
贺鲁干了碗中酒:“先生见过先王?”
武陵先生捋着胡子:“当年游历胡地,确曾有过一面之缘,不过论起来,还是这丫头的爷爷跟你父亲更熟。”
贺鲁看向燕子,有短暂疑惑,燕子从胡地走的时候还是去年,如今这都快一年了,小孩子长得快,变化大,尤其燕子以前在胡地做粗活,吃不饱,穿不暖,还总担心她娘,十岁了看起来跟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
这小一年在碧青跟前,日子安稳,吃的又好,小丫头迅速长起来,不仔细看,真认不出来,更何况,贺鲁是北胡大王,不可能连自己部落里的小丫头都能记住.
贺若却不一样,听了武陵先生的话,仔细打量燕子忽道:“你是会说汉话的小燕子,你怎么在这儿?”
碧青:“燕子是东篱先生的孙女,也是我闺女。”
贺鲁道:“当年东篱先生被先王囚禁北胡数年之久,却始终不为所用,原来竟有个孙女遗落在胡地。”
碧青见燕子低着头,怕她想起她娘伤心,拍拍她:“给大都督切个羊腿过来,让大都督也尝尝咱们大齐的烤羊,比他们草原如何?”
燕子点点头,不一会儿拿了个大盘子上来,盘子里是一整个羊腿,烤出的羊油还在兹兹响,碧青从自己腰上抽出把刀,利落的把羊腿上的肉割了下来,可惜没有孜然,不然,洒在上头才香呢。
忽听贺鲁道:“夫人手上的弯刀可否借在下一观?”
碧青愣了愣,这把弯刀是崔九那个不靠谱的干爹给自己儿子的见面礼,这么小的孩子,有送刀子当玩具的吗,不知轻重让刀子伤了怎么办。
碧青无力吐槽崔九,本想着收起来,不想,就让她儿子看见了,偏偏这把刀很是花俏,刀柄跟刀鞘上镶嵌了好几块宝石,五光十色色彩绚丽,这么大的孩子最喜欢花花绿绿亮晶晶的东西了,让他看见了就吵着要。
碧青不敢给他刀子,就把刀鞘给他玩,省的儿子哭起来没完,想着小孩子也就是个新鲜劲儿,过两天就忘了,哪知她儿子对这把刀尤其长情,碧青只能放在身边儿,后来发现切割东西也挺方便的,就是上头的宝石太大了,有点儿诡异。
碧青正琢磨回头撬下来镶个东西给燕子戴着玩,总比这样有用处,不想,贺鲁要看,见他一脸莫测,碧青递了过去,琢磨崔九送的这把刀莫非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贺鲁看了一会儿道:“当年月氏国丧,父亲命我前去吊唁,巧遇南蛮孟氏,此刀恐是孟氏王族之物,何以在夫人手里?”
碧青暗惊,崔九说这把刀是从京城老字号的古董铺子里淘换来了,说是人家的什么镇店之宝,死活不肯卖给他,是他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才把这把刀弄到手。
若是南蛮王族之物,怎会是京城老店的镇店之宝,想必那掌柜的跟南蛮脱不开干系,孟氏据守南地百年之久,比之北胡,更是大齐的心腹之患,如今平了北胡,孟氏恐怕坐不住了,那个什么老字号,弄不好就是南蛮的据点儿,崔九一下子撞进去,看见这把刀张口就要,人家不想给,只能说是镇店之宝,估摸想打发掉崔九,可没想到碰上的是个混不吝的,看上了就是我的,到底把刀弄走了,估摸想不到这把刀辗转会让贺鲁认出来,莫非冥冥中自有注定。
此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再说,干系南蛮也不好告诉贺鲁,便笑道:“这是别人给我儿子的见面礼,堆在哪儿没注意,也不知是谁送的,我瞧着挺好看,就带在身上切个东西方便,什么南蛮不南蛮的,我可不知道?小海快给大都督倒酒,今儿大都督是远客,当不醉不归。”
小海忙站起来倒酒,贺鲁喝了碗里的酒看向大郎:“将军可知南蛮孟氏十一郎?”
大郎点点头:“南蛮老王膝下的十一个儿子,分别掌管着南蛮十一个部落,外称十一郎,当年俺斩杀的敌将,正是孟七手下的,当年一战把南蛮孟氏赶回了老巢,这才几年,又出来蹦跶了,惹急了俺,一刀结果了他。”
贺鲁道:“将军在南蛮数年,想必知道,孟氏的厉害,孟氏熟悉南境地形,又借助烟瘴之力,便大齐有强劲的弓弩武器,用处也不大,想胜容易,想让南境得安恐没这么简单,尤其,孟十一最善用毒,当初大齐兵发雁门的时候,孟十一曾来北胡在我帐下献上一计,命人把死牛死羊扔到河里,散播瘟疫,若大齐兵士染上瘟疫,此战北胡必胜,是我虑及北胡百姓,怕瘟疫一旦传播开来,便无法遏制,胡地反受其害,故此把他赶了出去。
碧青师徒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此人好阴险,亏了贺鲁还算有头脑,真要是赶上那种获胜心切的,没准就用了,那结果,就像贺鲁说的,一旦传播开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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