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自己的名字为代号,因为几个家族间的成员,他们父母为孩子取名字时好像和正常的打开方式不太一样。
那些名字,或者说代号,全部都很奇怪,要么是口吞山河的怪物,要么是西方神话里的反派天神,大抵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未来能掀起风浪,至于风浪是好是坏,哪怕是邪恶的,也无关紧要。
然而在姜淮禅知道了这件事后,也为我毫无震慑力的名字感到忧伤。
我的本名对这些不会中文的人来讲,非常拗口,所以他们便叫我的姓氏,。后来在姜淮禅的苦思冥想下,终于拍案,昭告天下的改为lur。
利维坦得知后特意跑来向这个名字献上真诚的掌声,还表示好酷,他十分羡慕。
我没理他,为此他不止一次的怀疑我是不是哑巴。
我仍然懒得理他,但不能否认,在我心里,若论朋友,他是有一席之地的。
因为蛰伏心理也好,略有自卑也罢,我有大部分时间是不说话的,即便说了也很简短。
久而久之,周围人认为沉默寡言是我的个性标志,事实上……我又能和谁说呢?
母亲优柔抑郁,自我有记忆起,她的精神就不太好,但也不发疯和歇斯底里,她只是很美丽脆弱的独自坐着,透过眼神涌出满满的前尘往事。
她生活各项方面没有丝毫障碍,看起来与正常人相差无几,可只有我知道她的不正常——她时不时就会冒出几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她总以为我才三四岁,或者是在她的肚子里,而后毫无预兆的又恢复正常,若无其事的继续生活。
更甚她偶尔还会在脑子里勾勒一个幸福的泡影,想象着父亲还活着,嘴里说着他快要下班了,等他回来吃饭,诸如此类。
在这种环境下,没有压抑成疾已经很庆幸了,试问我又能和她沟通什么呢?
至于其他佣仆,他们对我也只有分内的尊敬。
领钱做事,顺理成章。
若说交心,人家不过一个职业,何必付出感情?可若说忠诚,他们是姜淮禅的手下,表忠心的对象也不该是我这个狐假虎威的养子。
看着我长大的叔叔阿姨,除了乾伯,其余走的走死的死。
十几年间任榕城的风雨不变,我也不变,依旧是那个踽踽独行的,瘦弱的身影。
我有一个私人秘密基地,在训练场后院的高墙上,顺着院里的树可以爬到上面,一眼望去能穿透好几个区域,甚至还能望到基地外漫无边境的荒野。
我只当自己是爱吃树上的果子,并不去直视自己意图登高的心。
可说白了,哪个有朋友的少年会喜欢独自在墙头上发呆呢?
但不可否认,我爱居高临下时的感觉,也只有至高点上的风能将大汗淋漓的我吹清醒。
我安慰自己,没关系,强者都是孤独的。
殊不知这场自欺欺人的一意孤行,灰暗的究竟只有过去,还是望不到底的将来。
隐埋在泥土之下最卑微的种子,即便被践踏的再不堪,可只要它还吸收着养分,总有一天它会打破人们的遗忘慢慢发芽,破土而出。
可于我而言,长得多高多壮只是扎根在泥土里的附属品,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而且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是十四岁少年的执着,那时的我认准前进的动力是怀揣恨意,将自己全部的不如意,都在别人身上找到了原因。
我想,既然身在地狱是无法扭转的事实,已经沉沦,不如沉沦的更深一些。
我既无法头顶光环,那就地狱为王。
后来,我终于得偿所愿。
我拥有的一切甚至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可那时转过头想想,我又真正的恨过谁呢?
曾经迁责到的人,现如今有了处置他们的权利。
除了想要置我于死的的人,其余,我半分未动。
真的很好笑,恨了十几年,恨了一大圈,到最后我竟找不到一丝源头,就仿佛凭空对着空气怄了十几年,到头来一头雾水,费了好大力气,抓了一场空。
而更不正常的是,我爬得越高,就愈是对那些欲愿失去兴趣。
站在至高点上回望,分明俯瞰整个国度,可是……我却仍然怀念当年墙头上的风景。
十四岁的我自然不知道未来将会面对什么。
如果时空穿梭,三十岁的我遇到那个隐忍又坚毅的十四岁男孩,我不会劝他放弃登高的路,也不会劝他放下自以为的仇恨。
我只会鼓励他,让他拼命的努力,赚很多很多东西……
不赚富可敌国,也不赚位高权重,而是,赚回自己的尊严,和自由。
他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如果我能触碰到他,我要么早早掐死他,要么抱抱他,然后告诉他说。
辛苦你来到这个世界,若是再有选择,答应我,请你不要这么孤独了,好吗?
而他对我说。
请释然的你,解脱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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