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杭景一夜未眠,默默地站在百叶窗前听了一夜的雨,摸着面颊滚烫,便默默地转过头来看看镜子,只见得面颊烧得红似桃花,睫毛乌黑,一双眼眸里那一份清致却如冰雪一般,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咳几声,唇角静静地泛起一抹笑容,只轻声说了一句,“……这样也好……”
红袖添香,清颜如梦
转眼就过了三个月,连着下了几场小雪,眼看着新年都过完了,萧北辰也没回来,林杭景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起来,只是偶尔会犯咳疾,但也并无大碍,人却日渐的消瘦,她平日里也不说什么话,只留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看书,一看就是一整夜,时常是直接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北新城的冬天本就很冷,到了夜里,天气越发地寒起来,月色照下来,映照着满地的雪,一片冷浸浸的白,花汀州里的热水汀烧得很旺,却是一片暖洋洋的,这一日夜里,主卧室里还亮着灯,云艺悄悄地走进房间来,果然看杭景已经靠在那里睡着了,她便蹑手蹑脚地拿了毯子来给杭景盖,杭景孤零零地睡着沙发上,竟是瘦怯怯的可怜,一手还握着书,呼吸很轻,眼睛下面便是隐隐地一片疲惫的青色,云艺看她那样,心中老大不忍,差点掉下眼泪来,照顾好了杭景,才退出去,轻轻地掩上门,预备着一会再上来看看,才走下了楼梯,就听得门外的岗哨一声“立正!”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云艺一听就知道是萧北辰回来,一抬头就见萧北辰披着件黑色军氅从门外走进来,身后便是副官郭绍伦和警卫连的人。
云艺迎上去,叫了一声,“三少爷。”
萧北辰黑色的军氅上还落着些薄薄的雪花,他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往书房走,云艺忍不住道:“三少爷,少夫人这几日整夜整夜的看书,眼睛都熬红了。”
萧北辰的背影无声地一顿,却没回头,说道:“那就劳烦云姐多照顾照顾她,让她早点睡,她身体又弱……”
云艺索性道:“我们是劝不住少夫人,谁都知道少夫人这样一直不睡,竟是要等人的,到底要等什么人,三少爷更是清楚,如今三少爷这样狠心,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又算个什么,何必跟着着急呢。”
那一席话说得干脆利落,萧北辰转过头来,只淡淡地看了云艺一眼,雪亮的目光让云艺略微忐忑,再也不敢说什么了,他却已经把视线移开,抬起头来往楼上看看,目光深邃如星辰,默了片刻,将系在颈间的军氅扣子解开,往下一掀,云艺忙伸手来接住,萧北辰也不说什么,抬脚上了楼。
侍卫室二处主任陈登平正在侍卫室里和几个刚换岗回来的卫戍说话,一转眼就看副官郭绍伦走进来,忙站了起来,道:“总司令到了?”郭绍伦掸了掸衣服上的雪花,应了一声,道:“上了楼了。”陈登平心领神会,挥手示意那几个卫戍出去,才坐下来将桌案上刚沏好的功夫茶端了一盏给郭绍伦,郭绍伦渴极了,接过来那茶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饮而尽,道:“陈主任,借你办公室用用,我眯上一觉,明儿一大早还要去火车站接人。”陈登平接回茶盏,道:“到底是什么人?还要郭副官出马。”
郭绍伦把外套和武装带都挂在了门旁的衣架上,道:“自然是大人物。”回转身坐到陈登平的面前来,看着陈登平沏茶,那茶香袅袅地漾满了整个侍卫室,郭绍伦默了片刻,方才缓缓道:“陈主任,西线准备开战了!看情形就在这几日。”
陈登平沏茶的动作一僵,热水便溢出了茶盏,脱口道:“这么快?!”郭绍伦的目光停留在那桌案上的水渍上,淡淡地道:“南面中央政府只做缩头乌龟,一味苟安,如今扶桑人把大部分的兵力都投入到了西线,对江北二十四省虎视眈眈,妄图一举侵吞,西线战事,一触即发,这半个月总司令将江北的颖军做了全面部署,毫无退让之意,”他顿了顿,抬起头来看看陈登平,道:“看总司令的决心,颖军和扶桑军定是要决一死战了!”
主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从门缝里依稀透出点光亮,柔柔地泻在走廊里红色的地毯上,地毯上织着的踏雪寻梅的大花样越发地清晰起来,萧北辰却只站在门外,从银质烟盒里取出一根烟来咬在嘴里,按下打火机,那突然跃起的一道小小的火苗映亮了他乌黑的眼瞳,紧接着,眼前便升起了袅袅白色烟雾,他低着头将那支烟吸到一半,呼吸居然不自禁地急促起来,这样的心慌意乱让他随手便将剩下的半支烟丢到了一旁的盆栽里去,还是伸手去推那扇虚掩的门,四下寂静,他一步步地走进去,那地毯极厚,踏上去绵软无声。
粉红色宫纱灯罩散出柔柔的光芒来,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十本书,宝蓝丝绒沙发旁的花架上摆放着一只元钧窑花口瓶,里面随意插着几只粉梅,主卧室里,便有着一股淡淡的梅香,温软清雅。
他走到沙发前,默默地站住。
林杭景头枕着软枕,盖着暖暖的毯子,安静地蜷在丝绒沙发上睡觉,黑发如云般倾泻下来,乌黑的眼睫毛齐刷刷地贴伏在雪白的肌肤上,似乎是隐约听到了些声音,她的嘴唇轻轻一动,便模糊地低声叫了一句,“……云姐……给我杯水喝,我口渴得很……”
那低微的一声让萧北辰如梦初醒,忙转身去一旁的茶几上倒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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