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雨下!”
☆、清风白月夜成翼,廿二芳华作残羽
灵堂设在薛老爷旁边不远的院子里,听说空木母亲生前在那儿住了十几年,死也是死在了那张床上,愿老爷为让她安息,就直接将她的屋子布置成了灵堂,她的棺椁则放在厅中正对着门的位置。
它前方还跪着人,燃着香,煞白的丧帘随风而舞,将月光荡成哀婉的颜色,空木与宣成魅到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许是听到声音,里面人纷纷站起身来,只中间一人似全未听到一般。空木抬步踏进去,那群人朝他虚行一礼,见中间那人仍是不动,便干脆倾身将她架了起来。
那是一个女子,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有着姣好的面容,细腻的肤色,秀丽的五官嵌在脸上,浑然似天成一般。只是,她的眼里甚为空洞,一双眼睛明明看着空木,却又像透过了他,看着别处。
“少爷莫怪,近来大小姐受了惊,有些不认人,便不能与少爷施礼了!”
说话的是右边搀着那人的丫鬟,她将她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与空木解释完,又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她唤的是大小姐,这偌大的薛府之中,能得此称呼的,大概只有薛老爷的大女儿,薛清羽了。昨日那桥上的女子曾说,薛家只有两个女儿,自薛府出事以后,她们就一个疯,一个痴了。今日看来,她这话,倒是真的。
薛清羽本呆呆地将他们望着,待那丫鬟说完,她先是木讷地点点头,而后忽然伸出手,对着空木傻傻笑道:“弟弟……弟弟……”
空木没有应声。
那丫鬟正欲说些什么,她又改口道:“妹妹……妹妹……”然才唤了两声,又忽然敛下声去,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连串的变化让人甚难招架,纵是那丫鬟,也只能轻柔将她劝着,可薛清羽却越哭越来劲。眼看外面天色越来越沉,那丫鬟对旁边几人使了个眼色,一行人将她架起,试图强行将她带出去。可这时候,她却忽然止住哭声,伸手拉住空木的袖子,一道晶亮的目光直窜入空木眼底。
空木问她有何事。
她木着脸看着他,嘴唇嗫嚅着,似想说些什么,他凝神细听,可她却将嘴一瘪,鼻子一抽,豆大的眼泪就又落了下来。
那丫鬟见状,连忙命人将她手掰开,她死死拽着不愿放,可最终还是没抵住一群人的力量。
她的手从空木袖上滑落,她眼中的光也忽然从明亮变得黯淡。
那一行人走了,到门口时,薛清羽又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尖利的女声穿透力极强,可随着时间过去,终究是渐行渐远了。
灵堂中独剩了宣成魅与空木两人。空还在原地,宣成魅点燃一柱香递给他,他伸手接过,转身对着屋中棺椁拜了三拜,而后将它插在面前的香盆中,自己则盘膝坐了下去。
宣成魅亦随之坐下,随口调侃道:“怎么?看她这样,舍不得么?”
对薛清羽,她不怎么了解,来薛府这两日,她也只听那桥上女子说过两句,再就是昨天刚到时,时方潦草介绍过。她是忽然疯的,两个月前的某一天,丫鬟照例去伺候她洗漱,却见她缩在床脚抱着头,只要一有人靠近她就疯狂地叫,之后也再未好起来。那时那位叫兰静的妾室将死不久,府中的人便都说,是静夫人死得冤屈,这才不愿让她好过。
空木敲木鱼的声音猛然一顿,旋即又有节奏地响了起来。他闭着眼,话则说得不咸不淡:“我觉得,她是有话要与我说!”
“可她一个疯子,又不曾与你相识,能与你说什么呢?”宣成魅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个花形,这动作看似随意,却是她在人间辨别灵魂的一种术法。每到一处地方,遇着一个死人,她都会看看他的灵魂。这习惯从她第一次来人间时就有了,那时她也像凡人一样,见着人死会难过,后来回地府,阳止教了她这术法,她能即时见着他们灵魂,就再也不会为这种事难过了。
待最后一笔画完,她将力量蓄积到指尖,汩汩的热流淌向花心。当然这些空木是看不见的,他仍在敲着木鱼,听到她的问题,他微默一瞬,后轻声回道:“我也不知……”
正好宣成魅的法术进行到了尾声,她收回手,却没像往常一样看到棺椁上方悬着的灵魂。
“怎么会?”她惊呼出声。
空木应是未想到她会有如此大反应,他睁开眼,颇有些诧异地看向她:“我以前并不曾与她相识,这薛府里的事我亦不知,你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然宣成魅却完全未听他讲话。一般人身死,其灵魂会在肉身附近徘徊,等七日后方可魂肉剥离,被勾魂的阴差引向黄泉路。可如今,他母亲才死五日,其魂肉分离得还不彻底,宣成魅用那术法,理当能看到她完整的灵魂才对。可事实却是,她什么都没看见。
她这法术,还从未出过错。
这样的情况,一般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棺中人已死超过七日,其灵魂已随着鬼差去了地府,二是这棺中,根本就没有死人。
无论哪一种,她要验证都轻而易举,可前提是,她能无所顾忌用她身为鬼差的法术,并且,她能够堂而皇之地开棺。
然很显然,空木在此,这两件事,她就都不能做。
她颓然地叹了一口气,地上花形标记已看不清晰,她又顺着它轮廓画了一遍,蓄力注了些法术进去,最后结果还是和刚刚一样,根本就没有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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