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夜云宸讥诮一声,宁柏竹浑身颤抖:“宁掌柜将其从人贩子手中救下,也算是有救命之恩,只是不知为何其对掌柜的好似颇有怒气。”
宁柏竹蹙眉疑惑。夜云宸见状,慢悠悠抿了口茶,见茶杯空底,宁柏竹连忙满上,夜云宸方才道:“适才曹小姐对在下倾诉,说是掌柜的将其买来,每日或有不顺心事动辄打骂,还向在下求情希望救离苦海。”
这坏东西又在挑拨离间。宁柏竹笑吟吟:“子娴素来温软宽和,莫不是公子听岔了。”
不识好人心。夜云宸冷哼一声:“口说千遍不如眼见为实,想来掌柜的只有亲眼所见方才相信。”
宁柏竹耐着性道:“子娴至馆中不过数月,酒馆上下并来往客人皆对其赞赏有加,想来子娴或有一二不妥之处触了公子,在下这里先行赔罪,还望刘公子莫要记怀。”
见宁柏竹执迷不悟,夜云宸眼波微转,霎时周遭凝结为之一颤:“既然掌柜的不相信在下所言,不如与在下立个赌约,若是在下错了自当赔礼道歉,若是掌柜的识人不清,还望掌柜的愿赌服输。”
宁柏竹断然拒绝,这人深不可测可不要掉进陷阱:“既然子娴惹得公子不痛快,在下带子娴亲自向公子赔礼道歉,还望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夜云宸睥睨双眼:“怎么,宁掌柜的驰骋商场,却连小小赌约也不敢答应。”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逼迫,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硬邦邦道:“商场如战场,何必计较一时得失,小心驶得万年船。”
夜云宸挑眉,倒是难得见到宁柏竹梗着脖子,素来能屈能伸的主儿今日为了个小二挺直腰杆倒是意料之外,只可惜识人不清:“若是在下输了愿意赠银八百两,若是掌柜的输了,宁掌柜的便再唱一出《寻芳记》。”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又道:“对了,曹小姐曾告诉在下宁掌柜的颇为喜欢《寻芳记》,时常唱作,今日看来掌柜的只怕领了骨髓精义,却不知外形装扮。”
还你个坏东西,一盆一盆脏水往子娴身上泼,离间我与子娴与你有什么益处,还是你想要一个个施展离间计,使我落得孤家寡人只好任你摆弄。便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宁柏竹笑眯着双眼:“既然如此,在下便与公子立下赌约。”
月上中空,那泠泠清光落在身上浸入骨髓,露水集在鬓角湿落青丝,拱桥倒影成双,流水挟着冷香渡来,青草在冷水边愈冷愈苍翠。
宁柏竹坐在栏杆上,背靠柱粱,冷哼一声泪光点点,自己这性子便是吃亏的,一旦相信他人便总是倾尽全力,只有浑身鲜血淋漓方才恍然大悟,自己对男友一心一意,对好友关怀备至,终是抵不过纸币诱惑,对曹子娴嘘寒问暖救命之恩,终究敌不过夜云宸魂眸顾盼。
夜云宸坐在角落,曹子娴低眉顺眼送上红烧牛肉与竹叶青,宁柏竹眼神微闪:“子娴,李大爷来了,小喜儿今日不在,你将小米酒端上去。”
曹子娴一闪而逝不耐笑着应了下去。夜云宸挑眉冷笑一声,宁柏竹瞪视回去,那李三本是有名的泼皮无赖,人称“癞三爷”,小酒馆开业大吉时李三便来闹事,小喜儿大大咧咧是个小辣椒,磨着嘴皮子顶了回去,谁知颇对李三胃口,从此便被赖上,初一十五有事无事便来坐坐,小喜儿见了绕道便走。子娴温柔娴静,素来厌恶这等流氓地痞,自然心中不愿。
第7章 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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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一个不妨酒水洒在折扇上,宁柏竹连忙道歉:“小人该打,不知如何迷了心智,竟将酒水洒在公子折扇上,幸得没有殃及公子,否则在下便是罪该万死。”
夜云宸沉下脸来:“可有锦帕擦拭。”
宁柏竹尚未开口,曹子娴抢声道:“馆中备有干净锦帕,只是公子这折扇想来是矜贵物事,不知可否用这锦帕擦拭。”
夜云宸冷笑不言。宁柏竹道:“作速买来上好锦缎。”
曹子娴咬了咬唇道:“在下身上倒有一方锦帕或可一用,只是。”见夜云宸冷眼望着,宁柏竹打断:“子娴不必如此,锦帕乃贴身之物,在下尚有一匹锦缎未用,子娴速去裁下一段。”
夜云宸接口:“不必了。”说着,望了曹子娴一眼。那眸中虽然冷然寒凉,只是隐隐透着热切,曹子娴面色绯红,小声道:“公子这折扇乃贵重物事,这酒水已经浸入纸扇,若是再不擦拭干净,只怕混了墨迹。”
夜云宸一把将扇子扔在桌上:“不必了。”话虽如此,眼神却望着曹子娴。宁柏竹心中破口大骂,面上带出冷色,对着曹子娴道:“刘公子虽然大人不记小人过,在下却于心不安,子娴,速去珍衣坊买来最上等锦帕。”
曹子娴蹙眉去了。怪哉,掌柜的向来油滑,如何今日行事作风不假颜色,莫不是对刘公子命其登台唱戏恨意难平,带出行迹来了。
见曹子娴身影消失在弄巷口,宁柏竹笑眯眯道:“刘公子若是再如此行事,纵使胜了,却也胜之不武。”
夜云宸微微蹙眉:“何出此言。”
你还抵赖。宁柏竹冷笑:“情之一字最难捉摸,公子仪表堂堂,fēng_liú倜傥,兼之擅长征战,智计过人,子娴便是芳心暗许也是理所当然,公子若是有意挑弄子娴与在下姐妹之情,子娴怕涉世未深一时走了岔路,公子虽然胜了,在下无法只得愿赌服输,只是心中到底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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