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曼听过,点头,挑眉,道:“没错。”她拍了拍床,笑道:“过来,开会。”
陈放失笑,坐在床边。
李周曼挪了挪身体,与他比肩而坐,谈天说地,相聚甚欢。
一纱之隔,不觉窗外已夜幕低垂,霓虹斑斓。李周曼忽然道:“太太为什么不让你喝酒?”
陈放苦笑,“大学时候喝酒和人打过一架,领了次处分,还好没出大事。”
李周曼闻言惊笑,“看不出来,你会那么冲动。现在很斯文的样子。”
陈放只笑不答。
李周曼想,没事往河边吹风的人,几年之前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就好有趣。转而想到大约婚后沉稳不少,便不那么笑了,反倒理了理衣冠,坐的直了些。她心中料想尚没有破坏人家婚姻的念头,虽然眼前人令她一睹难忘。过了今晚也只是露水姻缘罢了。心间有一寸落寞,一点懊恼愧疚。
她忽然不笑不嚷了,陈放看去,却见她神情几分寂寞、仿似想到了什么,一时也怔住了。她察觉到这目光,尽量调动自己的愉悦,问,“你很搞的定你太太的,是伐?”
陈放心内五感杂然,不知所措,只伸出手臂抚慰这出语刻薄的女人。她见陈放作势要抱她,那个拥抱差一点就落下了。闭上眼,却听铃声又响起了,这回是她的。
陈放退开几寸,她拿过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未立刻接,悠悠叹一口气,“不像我和他,是互相搞不定。”
陈放微愕,没有作声。
“喂。”
——你还好吗?
“我还好。”
——你现在在哪儿?
“在一家餐厅,生意冷清,怎么了。”
——没事,怕你错过火车。
“不会的。放心吧。”
——你今天去了哪儿。
“中山陵,没别处了。还泡了一会儿酒吧,饿了才出来找东西吃的。我话费剩不多了。要留一点明天联系。”
——我帮你充。
“不用了,晚间我会自己充的。”
——你一个人当心。
“你也是,专心复习吧。”
——好。回来聊。
“好。”
李周曼放下手机,陈放听见每一句,发现李周曼的恋人关心她非比寻常,心里想到树下那句“我有男友。只是,我不喜欢他了。”出于立场,陈放不便说什么。心里料想大约有他不知的事,也不自觉多了点烦恼。
李周曼望了眼钟,已经迫近需要出发的时刻了。她躺倒在床上,双手交叉在脑后,幽幽地再叹一口气。
陈放仍忍不住问了:“你说,你不喜欢他了?”
李周曼没有作声,良久,气氛便尴尬下来。
陈放只好道:“抱歉,我送你去车站吧。”
李周曼坐起来,道好,待她换衣服。
李周曼背上包,陈放检查完没有漏下的东西,走在门廊拔下房卡。
房间瞬时暗下去,两秒的漆黑,什么也没有发生,陈放闻见缥缈难言的香气,从背后。他正要拉开门,让光线倾泻,让香气如梦消弭。李周曼蓦地抱住他,良久未动,松开手时,可听闻地用力嗅了一下。
片刻之前,房卡拔掉以后,陈放漆黑里停顿了,似反应迟钝了,终于要拉开门,而与光线同时倾泻的,却是背后的拥抱,他听得见李周曼的呼吸声——或许是臆想的——而最后,那似要记住什么的用力一闻,真是发生过,毋庸置疑。那一刻他心里是空的。没有欣喜,没有惊讶,没有罪责感,没有推开的冲动,甚至连自己的呼吸也没有了,仿佛李周曼那一吸,劫走的是他的呼吸。他只记得那个触不及肌肤的拥抱,是凉的。
空调的风把李周曼吹凉了,他这样想,最后只问:“你冷不冷?”
李周曼恰在那一刻松开手,道:“不冷,我该走了。”
☆、第九章
厦门。
次日清醒是在白色秋千之上,满地酒瓶烟灰狼藉,李周曼倚在他肩上,他轻轻唤,李周曼没有醒,他便没有再动。李周曼醒时,陈放开着她玩笑。
路途遥远,下午三点到温泉时,仍有阳光,横斜着执着地照耀。
陈放穿着游泳裤,外罩一件和服似的黑色阔袖长衣,腹前系带。
李周曼看了笑:“这是什么呀。”
陈放只道:“像睡衣是吧。”反观李周曼,身上单薄得多,一件及膝长衬衫,扣子全部扣着。
李周曼道:“你真狡猾。跟我说只穿泳衣就可以了。自己裹得像日本人一样。”
陈放道:“你别耿耿于怀了。”
李周曼与陈放挽臂行至温泉池旁,巨大的几轮不规则泳池被三层喷泉与拱桥相连,水是温热的,天气转凉,喷泉遇水激荡出缕缕浪花与浩然雾气,弥漫着整个空间。周围的树与红色花卉娇艳欲滴,如火如荼。
水池蔚蓝,远处景观亭错落数座,连绵一片,通往其他温泉池。
李周曼东动着坏主意,一路拉着陈放聊天,漫不经心地越靠深水池越近。远处亭子里谈笑声交融在水雾里,模模糊糊,不显嘈杂。李周曼顺势一指亭台,“我听见他们说……”
陈放附耳凑近。
李周曼正准备发力推他下去。
“你会游泳的吧。”陈放迅速讲完,趁她愣了一瞬间,扯着她胳膊往水池一转。松手。
未来得及惊讶,李周曼已经失去平衡斜斜往水池里栽去。
“噗通。”
一阵巨浪,翻滚了水雾,冲斜了游泳者的方向。
李周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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