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在宝慈宫见到他时一样,谁也猜不透他心里所想。
她终于还是走过去,“官家怎么不多陪陪贵妃?”
他转过头飘忽一瞥,“我又不是医官,留在那里有什么用?”
她哦了声,“那么贵妃的病症,官家问明了么?”
他不答,放下食盒朝她走来。到她身侧也没有停顿,伸手牵了她的大袖,将她带出了涌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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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阴了大半日的天,终于飘起了雨,下得并不急,徐徐从两侧宫墙间坠落下来。秾华仰脸去接,想起建安四五月里纷飞的柳絮,也是这样,融融的,铺天盖地。她想痛快地跑一跑,可是他一直牵着她的袖子,她无奈地看他,“官家要带我去哪里?”
“延福宫。”他说,“我先前答应你的。”
她有些为难,“梁娘子还病着呢,你带我去逛,让她知道了多心寒。”
他眉头一拧,“有病就养着,等病好了也可以到处逛。难道因为她病了,别人就得在宫中面壁不成?”
真是没人情味!不过她怎么觉得那么舒心呢,连刚才贵妃对她造成的困扰都忘了。她拿另一只手抿了抿头,“孃孃也希望你多去陪陪梁娘子,毕竟她是乌戎的公主。”
他没有回头,依旧牵着她慢行,“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知道。”
她悄悄弯起了唇角,他的心思她从来猜不透,只是怕持盈那些话会对他有触动,隔一会儿,试探道:“我入宜圣阁时问了医官情况,似乎不是普通的喘症……真要是病了倒也罢,怕是旁的,那我这皇后就当得不称职了。”
他听了居然一笑,“你从来就没称职过,多一次也无妨。”
她以为他会苦大仇深地对她进行疏导,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她不依了,嗔道:“我也过问宫务的,虽说很多琐事都是由徐尚宫替我拿主意,但是遇着大事哪样不要我操心,怎么能说我不称职?官家这样看我,别人大约更不服我了。”她刹住了腿不肯走,“不行,你得把话说清楚。”
“她们不敢。”他说得简明扼要,拉她不动,停下看天色,“雨会越下越大,淋坏了我可不管。”
她撅嘴说:“谁让你不许录景他们跟着,这下子可好,没有伞,怪我么?你说我哪里不称职,我侍奉太后、侍奉官家、总理内务,每天都很辛苦。”
这话说出来其实她自己也不信吧!他含笑看着她,“太后那里晨昏定省,伺候我换过一次朝服,宫务由庆宁宫尚宫打点,皇后果然很辛苦。”
她窒了下,“那贵妃得病也不能怪罪我。”说着转低了嗓音,委屈道,“什么亲者痛仇者快,谁是亲,谁又是仇……”
他却不笑了,表情变得很严肃,一字一句道:“谁说怪罪你了?别人的话,用得着斤斤计较?皇后只要记住,你的好与坏,我一个人说了算,就行了。”
她抬起头看他,像混沌的天被捅了个窟窿,日光从里面透出来,一直照进她心里去。她拧着两手问:“那官家疑心我么?”
他轻轻一勾唇角,“就算疑心也不担心。”
她眯了眼,“什么意思?”
“皇后品性纯良。”他刚说完,雨就大起来。离延福宫还有一段距离,就近有个便门的出檐可以避雨,他抬手遮挡,拉起她便向那里跑去。
秾华被他拽得跌跌撞撞,一面跑一面思量,什么纯良,说穿了就是嫌她笨。可是奇怪,她一点都不生气。宁愿让他低估也不要让他高估,这样她就可以扮猪吃老虎了。自己宽慰自己,心情变得很疏阔,朗声道:“慢点,这么热的天,淋点雨也没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半天才道:“你现在不能碰生水。”
秾华才想起来自己在信期,他这么一说,顿时感到很不好意思。自己的事自己记不住,还要他来提点。他也是,心思细得头发丝一样,叫她在他跟前怎么活?
雷声隆隆,好不容易躲到檐下,累得直喘粗气。她探头往外看,“不知道要下多久呢,再晚天要黑了,来不及回大内。”
“来不及就在那里住下,宫中有寝殿,也有人专门侍候。”他扫了扫衣襟,抬手指给她看,“从这里过斜桥,看见那片翠色琉璃瓦么?那就是延福宫。”
延福宫在拱宸门外,秾华听人说过起。当初五个内侍高品斗法,改造旧宫苑时斥巨资,将那里建成了一个穷奇奢丽的去处。自从见识了艮岳的精妙,再也没有什么盛景是难以想象的了。不过从外面看,那处宫苑亭台连绵,雨雾之中居然有种飘渺之感。
她笑道:“官家可是在大内呆腻了,想出来走走,拉我作陪?”
他乜了她一眼,“内城有很多奇巧的地方,不止禁中那一片。皇后坐镇中宫,我不领你出来,你独自走动,难免得个贪图享受的坏名声。到时候言官要上奏疏弹劾你,我还得费心替你开脱,实在麻烦。”
明明是千方百计想同她在一起,还编出这么一套说辞来,真难为他。秾华但笑不语,见一滴大大的水珠挂在他鬓角,也没多想,卷着大袖上去替他掖了掖。
他顿住了,檐外是喧闹的世界,她的脸在眼前,看上去无暇可爱。他抬手捏住她的腕子,隔着一层蜀锦,能感觉到底下细嫩的皮肤。心头有暖流环绕,可以融化冷硬的心。他以前一直不知道,以为活着只需独善其身,可是时间长了才发现,再强大的内心也需要另一个人来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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