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松却走了。就在刚刚,趁着太子和南亭竹离开,从云容赶回来的武不疑,在宴会之上将他带走了,走的匆忙,没有留下一句话。
南夫人身形一晃,终究还是没来得及。
八月二十一日,南亭松仍然没有下落,婚礼确定搁置。
一袭鲜红的嫁衣,平平整整地摆在床上。星重坐在床边抚摸着满目的鲜红,一针针一线线,绣铺的绣娘整整绣了一个月。
她的唇边勾起一抹悲伤的笑,眼泪却大滴大滴地砸在嫁衣的领口上。她慌张地擦掉泪痕,泪痕却一点点散开。
已是夜间,下人们都睡了,只有碧柳因为担心守在屋外。星重一个人坐在床边,忍不住展开叠在床上的嫁衣,慢慢地穿在身上。
她看着铜镜,镜中的女子画着红妆,身着盛衣。唇角含着一抹甜蜜的笑意,南亭松虽然走了,但她想看看自己做新娘子的样子。
她张开双臂,欣赏着镜中的自己,款式新颖的嫁衣修饰着星重曼妙的身材,最新式的领口贴合着脖颈。如果南亭松看到了,一定会惊艳的,她轻轻笑着。
看够了,也满足了。她正准备脱下衣服,一抹异香忽然钻进鼻子里。
“碧柳?这是什么味道?”星重向问外喊道。她和碧柳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为亲近。这段时间,盛司不在,南家多事,盛夫人也忙的焦头烂额,故而将碧柳和她丈夫接到了盛府,想让她多陪陪星重。
星重伸头向外喊着,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屋外静的很。
直觉告诉星重,屋外出了事。
“啊!”她正欲脱下繁重的嫁衣出去看看,脖颈间猛地吃痛。立刻捂住后脖颈,一个活物在她手间蹿动。
星重心中一惊,连忙攥紧,收回手,在眼前慢慢打开,一个虫子已被她捏死在手心。
虫子?怎么会有虫子?
她嫌弃地将虫子甩在地上,可就在虫子沾到地面的那一刻,血肉黏腻的小虫子,瞬间枯化,如秋叶般枯黄死寂。
星重倒吸一口冷气,这熟悉的尸虫和封图山谷里的尸壳毫无异样。
“天命!”星重知道是她,反倒不怕了,“既然来找我,为什么不直接来坐坐?又不是不认识。”
哗地一声,窗户被推开,夜色朦胧,天命一袭夜行衣坐在床边,她苍白的脸色和漆黑的衣裳格外不搭。
透过窗户,她看见了昏迷的碧柳,天命将昏迷的碧柳扶靠在墙边,她醒来应该不会太难受。
“这大半夜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抬头看向坐在窗边的天命,“坐那里不难受吗?进屋坐吧?”
天命柔柔一笑:“我不进去了,反正你也是要出来的。”
未等星重发问,她忽然从小腿间抽出一把匕首,在食指上轻轻一划,鲜红的血顺着窗台墙壁一点点滑落。
“你在做什么?”看着她奇怪的行为,星重心中不安,怒吼出声,可是她的声音渐渐细弱。繁琐厚重的层层嫁衣间,蓦然间有活物开始涌动!无数只丑陋的瘪虫挣扎着钻出密密的绸丝线,爬向那咸腥的血迹。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天命的脸色永远那样苍白,毫无血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些瘪瘪的蛊虫沾到血腥之后,就像开了荤的和尚,疯狂的长大,一个个透明的虫子,瞪着红红的眼珠爬向面色红润的盛星重。
她想一把火烧死这些丑陋的蛊虫,可是那阵奇异的香气,愈发的浓烈,星重四肢无力,直接摔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无数只蛊虫闻到了血的味道,慢慢地爬向盛星重的身体,她的身上好像同时有无数跟针刺一样。
她似乎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正在一点点被抽干,星重躺在那里,意识一点点消失。
她可能要变成和天命一样的美艳干尸了,她最后扯出一抹苦笑。
☆、前去冰原
星重在一阵颠簸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乌黑不平的木板,她正躺在一辆简陋的马车里。
意识渐渐恢复过来,身上的酸痛也立刻传来,她整个人就算散了架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块不疼的。想坐起来,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她还是觉得很冷,但她能分辨出来,这寒意并不是从身体里发出来的,而是外部的气温。她十分怀疑马车的外面已是白雪皑皑。
星重苦笑,她不会是从秋天昏睡到了冬天吧?
“咳咳!”她忍不住咳嗽,鼻涕也喷了出来,果然是感染了风寒。可是身上还是没有一丝力气,星重并不是娇滴滴的弱女子,能让她变成这个样子,想来这些日子天命喂她吃了不少东西。
“吁!”
马车忽然停下,天命听到车内的咳嗽声,伸头进来看看。
“你醒了?”
车厢门被打开,一张苍白的脸伸了进来。透过车门,星重看到了马车外,果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你这是养了我多久?”星重忍不住笑了。她一直昏迷,不省人事,难道天命真的照顾了她小半年?
她将马车停在路边,弯腰进了车内,拿出手绢将星重的鼻涕擦掉,温柔细心:“没多久,如今天楚还是秋天,只是我们已经出了天楚境内了。”
星重任她拿着手绢在自己的脸上蹭来蹭去:“既然替我盖了这么厚的被子,为什么不帮我把衣服换了?”那些虫子不知道在她的衣服里躺了多久,想起来就有些恶心。
天命扔掉手绢,耐心地替她掖了掖被子,笑道:“这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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