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将眼睛闭上了。
片刻后,便没了气息。
三王爷长岚坐在蒲芳床榻边上,沉默的坐了很久,最后还是让人将蒲芳葬了,葬在青草岗上。
蒲芳入葬的那日天曜与雁回也去了,青丘国入葬太简单,棺椁入土,填土埋上,立上碑便算完了。送行的人一个个走掉,最终只剩下了天曜雁回和三王爷长岚。
“这里没有树木遮蔽阳光,只要不下雨,什么时候都能晒到太阳,风也自由,她会喜欢的。”长岚嘴角勾了一抹苦笑:“二十年前,我便也是如此,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我以为回了青丘国,便不用再面对这样的别离,不曾想时隔二十年,蒲芳……竟也要我看着下葬。”
天曜沉默不言。
长岚微微一声叹息,似嘲似骂:“把野丫头一样的她捡回来,养了这么大,眼睛没给我治好就走了……”长岚声音一顿,竟已再无法开口。他一转身,不继续在坟边停留,不发一言的离开了。
天曜陪着雁回静静站了一会儿,青草岗上的风确如长岚说的那样,东南西北都在吹,自由极了。只是将雁回的头发拉扯得有些凌乱。
“天曜。”雁回倏尔问了一句,“当年,素影害你,你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没等天曜回答,雁回便摆了手,“不不,我不该问的。你就当没听到吧。”
天曜也并没有回答。
又静立了一会儿,雁回道:“你先回去吧,我再站一会儿。”
虽然有点不想走,但既然雁回下了这般明显的逐客令,天曜便也没再多言——
左右,他在这里,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就是了。
四周再无他人,雁回望着碑后坟上的魂魄,开了口:“你不去投胎,是打算在这里站成孤魂野鬼吗?”
蒲芳影子在风中有些摇晃,她望向雁回,有点吃惊:“你还能看到我?”
“我不想再看到你。”雁回道,“你变成这样就证明你心中尚有往事放不下,但那些事于你而言已是不该再去追的过去了。”
蒲芳垂了眼眸:“我走不了。”她顿了顿,“你不骂我吗……那天你明明都那样拦我了,长岚也那样说过我了,但我还是不听,你不笑我吗,你应该说,你看,我早跟你说过,活该你自己不听……”
“说这些话能让你活过来,我就坐在你坟头日夜不停的念叨。”雁回上前两步,拈下被风刮到蒲芳碑上的野花,“我笑你没用,你笑自己也没用,你能做的,就是理理头发,拍拍衣服,昂首挺胸的去下一个你该去的地方。”
然后,剩下的事,自然该交给活着的人来解决。
蒲芳听了雁回的话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再多言。
雁回心里也知道,蒲芳既然已经变成了这留于时间的鬼,那她心中牵绊自然不是她开解一两句就能放下的,于是她只静静的陪了她一会儿,便也摆手离开了。
不日,青丘国大医师身亡消息传了出去。整个妖族一片哗然。
蒲芳身为医者,在妖族当中地位极高,她救过不少妖的命,那些妖皆将她当做救命恩人,她死于三重山仙人之手的消息一出,边界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更是紧张了起来。
挟带着多年被三重山边缘修道者压制的愤怒,不少妖怪自行集结成了一队,跃过边界前的深渊,踏入三重山中,与修道者们大大小小起了不少摩擦。
雁回这两天也没闲着,天曜去与妖族的人共商奇袭斩天阵之事时,雁回便也跟了去,抱着手在一旁旁听,看着他们训练,不发一言,晚上回来的时候便也开始调息打坐。
天曜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只是偶尔提点她一两句,而天曜的提点对于雁回来说便胜过其他师父教上好几年。
刚过了没两天,这日天曜给其他妖怪布置了任务,每个妖怪都忙自己的事去了,他便在林子里教雁回心法,雁回不愿修心法,神色有些不耐烦:“天天都修心法,我内息不弱,你只要教我招式就够了,足够厉害的,足够强大的,就行了。”
天曜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内息够?”他语带几分嘲讽,“内息够还会在运功的时候被人打断?你若内息充足,便可直接将她的法术弹回去。”
提到这事,雁回微恼,输给别人不是没有过,但输给凌霏,她便十分的不爽。
“那只是我一时大意!后来调息了一阵不就好了吗!”
“那段时间足够要你命。”
天曜话刚说完,倏觉林间渐渐弥漫开了一股杀气。雁回皱了眉头,天曜便开口道:“边界那方传来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无需多话,自寻了过去。
赶到那方的时候雁回有点惊讶,妖族这方严正以待,为首的是面色寒凉的长岚,而对面却只有一人……
兮风。
许是刚才便已动过手了,兮风单膝跪地,唇角流着鲜血,想是伤了内脏。
“我只求见蒲芳一面。”兮风声色沙哑,“之后,随你们处置……”
“你没资格见她。”长岚的神色是雁回从未见过的冷,“若当真要见,你便去陪她吧。”说着长岚周身杀气又是一涨,方才他们在林间感到的便是这股气息……
九尾狐的愤怒。
兮风跪在地上,没有躲避,想来也是没有力气躲避了。
然而却在这时,雁回倏见一道泛着阴气的透明黑影挡在了兮风面前。雁回双目一凝,立即动了身形,霎时拦在兮风身前,运足内息挡下了长岚这一击。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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