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保安大爷把门打开,摊开一本名册,问了句:“新生吧?”
许绯说:“是。”
大爷苦口婆心劝了句:“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以后可得有点时间意识啊。”又指了指崭新的一页:“喏,在这里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班级还有迟到的时间点。”
许绯面子薄,觉着羞愧,耳根子也红了,故意把字迹写的潦草些。
她先去把自行车停在了学校指定的位置,一咬牙把滑板抱起,气势汹汹地往高一二班走去。
叶远正在给班上同学介绍高中应怎么度过,鸡汤刚开了个头,许绯就站在门口硬生生打断了他:“报告。”
声音不大不小,叶远也把目光移向门口,一看,是早上点名时缺席的许绯。
“进来吧,以后不要迟到了。”
许绯见叶远没多说什么,顿时松下一口气,抱着滑板走到后面。
叶远看着空座位说道:“你就坐在哪儿,对,最后一排。”
随后也解释道:“咱们的位置都是暂定的,等后续我观察一下基本情况再做调整,之后的位置我也会根据班内成绩进行合理规划。”
叶远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成绩归为一码,在这里,我还是想提醒一下在座的同学,教室是用来学习的场所,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带到教室里面来的。”
许绯嗓子眼一紧,把滑板往身后藏了藏,一脸局促,见叶远没有多说,也就此松了口气,里的笔记本摊在桌面上。
一下课,教室里又沸腾了起来,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他们的目光里充斥的全是新奇和打量,仿佛有用不完的热情与好奇心。
“你是哪个初中的哪科没发挥好?”诸如此类的问题是热点。
在初中时人送外号八卦王的邵晰正和左右的同学聊的火热,不一会儿话题就转到了“新鲜事儿”上:“你们刚才看见那个全区第一没?”
右边的女生问:“你说迟到的那个?”
邵晰啧了一下:“对,长的是真心不错,眼睛又大,皮肤又白,”话音至此,明显顿了顿:“不过...那个滑板...”
“怎么了?”
他咽了咽口水:“那个滑板我之前特想买,标价三千多,听说她上八中时申请的就是助学金,应该用不起这么贵的滑板吧。”
陆宇森在邵晰后排,长腿一翘,前面的凳子顿时被推了一下,邵晰没坐稳,差点摔了下来,正想破口大骂是哪个乖孙子,没想到一看是校霸陆宇森,一下子就乖乖闭嘴了。
陆宇森挽起卫衣袖子,眼睛半眯着,似笑非笑,假装不小心地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目睹了全程的许绯:“......”
道歉道的果真毫无诚意,眼前又高又瘦的男孩儿透露着一种由内而外的张狂气质,倒与那喷漆的滑板匹配得很。
陆宇森慵懒地吹了个口哨,从座位上起身,随意转悠到许绯面前问道:“滑板是那小子交给你的?”
许绯抬头,与他目光相对,她只轻微嗯了一声,想起那位“滑板少年”让自己把滑板给陆宇森,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不是了。
陆宇森从兜里掏出一袋子糖,许绯匆匆瞥了一眼,是悠哈草莓味儿软糖。
他的态度不容拒绝:“帮了我的忙,自然是要谢谢你的。不接受,我就再给你换一种口味。”
草莓味软糖入口,酸酸甜甜的,刺激着她的味蕾,许绯一向是被称作“糖罐子”,连初中同学都觉得她这么喜欢吃糖还没蛀牙简直是个奇迹。
奇怪的是,随身带一包软糖,还是草莓味的,这种行为显然和陆宇森那种“社会哥”的气息不符合,许绯觉得自己能接受得心安理得称得上勇气可嘉。
万一呢,别人社会哥就喜欢草莓味软糖怎么了?
许绯迅速打消顾虑,陌生的环境里她只能用沉默当作防身的外壳,新同学在课堂上跃跃欲试地做自我介绍,扔下豪言壮语,她只是看着被十几本课本塞满的抽屉走神,催促着上午的时钟向前走。
一到饭点,食堂充饭卡的窗口排了一长条队,许绯前面的女生低着头玩手机,她母亲从手提包里一遍掏钱:“充一千块钱的。”一边唠叨:“囡囡啊,学校里的饭菜再怎么说都要健康一些,别总是吃垃圾食品,晓得伐?”
那女生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对这种程度的唠叨完全置若罔闻。
终于轮到她,许绯捏着有些皱的一沓钱往柜台上放,眼神清亮:“阿姨,充一百块钱。”
阿姨拿起五块十块的钱点了一遍,就按下机器。
食堂一楼有自助餐,还有面食饼子,二楼多为盖浇饭小炒,许绯没敢多花,点了碗小面就坐在靠窗户的一角安心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许绯就想起上午那群人的议论来,墙壁留白处有一小块镜子,许绯不动声色,打量了自己全身的衣着,校服还没发下来,她穿了一件卫衣,内搭一件米白色衬衫,洗的泛黄。
江城的九月温度不高不低,这个季节的穿搭也很随意,主要是她这件卫衣穿了几年,虽然清爽干净,但仔细看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有线头,可怜的自尊心完全包裹不住,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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