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这些人想必也要花费不少时间罢”
周怀素道:“是。我此前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就是为了今日给段尧欢致命的一击。早在先前,我从圣上口中得知她今年将带小皇子与段尧欢一道去皇陵拜祭三皇子时,我便有了打算,正好那时三水镇一带有流寇作乱,我便借此制定了整个计划。我先以皇陵附近一带流寇出没为名请求带领禁军随行,同行时因路途遥远,一行人少不得要饮水,我以顺带帮小皇子与段太傅送水为由,从随侍太监中讨来了水囊,并借机在宋承瑾与段尧欢水中下了软筋散----便是上回风轻逐给我的玩意儿。因这软筋散无色无味,且中毒之后并无痛感,只能让人浑身无力,故鲜少被人发觉。他二人既中了此毒,必定无法再继续前行,只能留下歇息。而我在圣上心中不过一个外人,她又恐惊扰三皇子安眠,因此势必只会带两名影卫随行。等他们祭拜完毕,死士就会现身假意行刺他们,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带兵进入陵园,而把身子不适的宋、段二人留下。那批死士见我赶到,便会趁机逃脱,但禁军之多,想要顺利逃走谈何容易,少不得被他们一网打尽。这时他们该咬破藏在舌下的毒/药服毒自尽了----那个活下来的死士大约是丢了毒/药,来不及自尽,这才教风影他们拿住的。而与此同时,我安排的另一批人便会趁这段时间袭击宋,段二人,并劫走宋承瑾,藏于我事先吩咐的地室。至此,当日之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庄青未道:“原来你只把小皇子藏起来了,那陵城河里打捞上来的那具男童尸体……”
“那不过是我早先寻好的一具与小皇子体型相像的男尸而已。先前我将他冷冻在冰窖里,五日前取出,换上小皇子的衣服配饰,并用利石刮烂他的面貌,再在他手臂上伪造一个菱形朱砂胎记----我早前在他沐浴时暗自观察过,发现他全身上下就只有那一处明显记号。再将他从悬崖上扔入陵城河----五日的浸泡,足以将他本就模糊不清的容貌变得更加难以辨认。”
庄青未道:“原来如此,你如此嫁祸,加上此前种种,圣上不可能不怀疑段尧欢。你想借刀杀人,借圣上之手除去段尧欢?”
周怀素笑道:“青未,你本末倒置了,我是想除去段尧欢不错,但更重要的是我希望圣上能够亲手杀了他,这才是关键所在。”
此时天色将明,夜色渐渐褪去,正是东方破晓时分。宋卿鸾在殿内来回踱步,心内焦躁不安,忽然殿门“呀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她一颗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盯着来人问道:“风影,怎么样了?”
风影深看了她一眼,拱手答道:“属下一路跟踪那人,发现……发现他进了段王府。我继续留守在原处观望,见片刻之后王府的下人拖着那人的尸体去山上葬了。”
宋卿鸾闻言踉跄地退了两步,忽然癫狂笑道:“好,好的很呐,杀人灭口,做的果然干净。”说着狠狠攥紧了拳头,阴狠道:“这是你逼我的。”次日晚间便下了旨,宣段尧欢进宫面圣。
段尧欢得知宋承瑾被杀的消息,只觉悲痛无望。
悲痛者,师生情谊也。无望者,其与宋卿鸾远离朝堂,厮守终身之日愈远矣。
自然只能借酒消愁。
这日他接了圣旨,欣喜之下正要进宫,却被摇蕙拦下道:“王爷等等,圣上这个时候派人召你进宫,恐怕来者不善,只怕是场鸿门宴。”又道:“王爷难道不记得吴广义了?”
段尧欢先时沉浸在与宋卿鸾见面的喜悦中,此时冷静下来,也不由得生疑,沉吟片刻道:“你是说圣上怀疑是我派人杀了小皇子,召我进宫是为了伺机杀我替小皇子报仇?”
“圣上生性多疑,不得不防。况且当日之事的确是王爷嫌疑最大,偏王爷又无法解释,免不了惹来圣上猜疑。”
段尧欢叹气道:“你说的不错,我也正是这样想。可圣上下旨召我进宫,我总不能抗旨不遵,少不得要进宫一趟。届时我自会跟她解释清楚,你无需担心。”
摇蕙闻言皱眉道:“如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又道:“只是吴广义身手不凡,力大无穷,当日却在宫中一夜暴毙,且神鬼不觉,极有可能是被圣上暗算,在酒水茶饮中下了毒,中毒而死。”叮嘱他道:“有吴广义的前车之鉴,王爷切记此番进宫不能妄动宫中酒水,以免招来杀身之祸。只要王爷不遭暗算,想必圣上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惹出动静。”
段尧欢闻言神色复杂,终于点头应了。
进宫之后,果然看到宋卿鸾摆了一桌酒水,见他来了,嫣然笑道:“太傅。”等段尧欢在她对面落座后,又看着他眼前的杯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上回太傅敬了我一杯长生酒,还说了一些美好祝词,彼时我却没有收受,回想起来,很是过意不去,今日特意请太傅过来喝酒赔罪。”她说话时眉梢眼角俱是妩媚笑意,唇畔梨涡若隐若现,眼波流转,极是传情。此时桌上摆着两盏烛台,其上蜡烛兀自燃地正盛,火光笼罩在她的脸上,烛火摇曳间,动荡出一段惊心动魄的艳色。段尧欢定了定心神,思及宋承瑾尸骨未寒,而宋卿鸾面上不见丝毫悲戚,只觉当下情景诡异非常,想起临走前摇蕙劝诫,此时不由得全信了,一时痛难自抑,索性就想接过喝了,但到底心有不甘,只能强装无事道:“我近来染了风寒,大夫嘱咐不宜饮酒,怕是要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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