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如果江海不愿意出钱给老子治病,光凭江传根和苗彩凤,砸锅卖铁也是凑不出这笔钱的。
“流子说他出钱,带他爸去省城看病。”
说到这儿,苗彩凤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好在她还没蠢到底,在死之前看透了这些孩子的真面目,知道了哪个是真孝顺,她应该弥补疼爱的,哪些是假孝顺,这么多年对他的好都喂了狗的。
“你这大儿子是真好啊,以后你可别糊涂了。”
“流子心善啊,带他爸去省城看病,这得花不少钱,婶子啊,你听我一句劝,以后待流子好一些。”
大伙儿听了苗彩凤的话愣了愣,原以为两边彻底闹翻都不来往了,看来重要关头,还是江流这个儿子靠得住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着苗彩凤,希望她通过这件事看清楚谁是奸谁是善,别再伤孝顺的孩子的心了。
而且既然江流愿意出钱给江传根治病,那就说明他心里还是念着他们这对爹妈的,借此机会,双方也该修复一下母子/父子感情。
至于江海,彻底成了村里人教育子孙的反面教材,苗彩凤当年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江流的事,可唯独没做过对不起他江海的,甚至可以说,苗彩凤当年做的那些对不起江流的事,初衷也是为了江海这个儿子。
村里哪个孩子从小就不干家务活的,又有哪个男孩在农忙的时候不给家里搭把手的,江海就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宝贝蛋,谁都可以不孝顺江传根夫妇,就他不行。
当苗彩凤收拾好东西,安排好家里的田地离开后,村里人还在议论江海夫妇,那样的人居然还为人师表,大家担心被他教出来的孩子,有样学样,将来就算出息了也不愿意赡养家里的老人,不知道是谁提议,想出了举报他个人作风的损招,打算把这件事好好和学校的领导说说,让领导评评理,他这样道德败坏的人,有没有资格当老师。
不过没有等村民想好说辞,江海就出事了。
原来逃窜了五年多时间,曾经参与受贿案件的教育部门小领导在南边被抓了,对方回来后供出了一些曾经参与行贿的教师的名字,而江海正是其中之一。
现在正值严打期间,面对一个逃窜五年才被抓获的罪犯,上面对于这个案子十分重视,很快那些名单上的行贿人员就被公安带回了警局,一些人当年虽然没有被攀咬出来,可依旧没有通过教师考核,日子过得普通,他们是最爽快承认这件事的。
至于一些行贿后因为没有被指认正常考试通过考核的教师自然是不愿意承认的,因为一旦承认,现在这份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可公安也不是吃白饭的,很快的就突破了那些嘴硬的人的心理防线,加上一些当年没考上教师的人的攀咬,江海等人最终还是承认了当年行贿的事实。
工作保不住了,还因为当了五年的在编教师的缘故,被要求罚款两千,对于他们这些年挣得钱来说,已经是最小的惩罚了。
江海这时候想到了总是会给他收拾烂摊子的亲妈,可苗彩凤早就去了省城,江海根本就联系不到人,而公安那边催罚款催的紧,江海夫妇无奈之下,只能卖了县城那套房子,灰溜溜地回了村子。
彻底坏了名声,又丢了工作的他在村里的处境比当年的苗彩凤夫妇还要艰难。
一个是爹娘偏心不疼长子,一个是被偏爱的儿子绝情不愿意救治绝症父亲,对于朴实的乡下人来说,无疑后者更让人痛恶难以接受。
好在卖了县城那套房子,交了罚款后江海夫妇的手里还有几千块钱,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最让他们头疼的还是江海丢了工作的事,他的履历因为这件事有了污点,想出去找一份稳妥些的工作都有点困难,最后没办法,江海想到了自己和妻子孩子名下的那几亩地,以前都是老头老太太负责耕种的,现如今,似乎只能靠那几亩地维持生计了。
可是那些地早在苗彩凤离开的时候托付给了信得过的人,而地里种着的红薯,眼瞅着马上就能收获了。
没了工作的江海也没了读书人的傲气,拼着撕破脸从那户人家手里把属于自己的田地要了回来,可在他回家前,人家已经替他们照顾了近一个月的田地,而江海却没有半点表示。
因为这桩事,江海这家人更受村里人的排挤了,连带着他俩的孩子也被排挤出了村里孩子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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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江流等人守在手术室外,徐秀秀和俩孩子也都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耐心等待着。
江流看着钟表上的时间,这个时候,江海应该已经送到他给他的礼物了,这份礼物迟到了五年,他这个当大哥的真心愧疚啊。
“爷爷会好好的吗?”
另一边江阳仰着脑袋,小声地冲着妈妈问道。
“会好的。”
徐秀秀点了点头,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对于公婆的怨恨,早就消失一空了,相反她还有点感激他们,要不是他们当初的绝情,丈夫不会幡然醒悟,也不会有她现在宽裕滋润的生活,更不会有这么一双可爱的儿女。
“那等爷爷好了,我要和爷爷一起分吃煎饼果子。”
江阳咧着嘴笑了笑,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因为吃不完一整份加了两根肉肠的煎饼果子,从而导致他下午也要吃加热过后的那一半的煎饼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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