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后,有一对老黄牛的大哥大嫂在前头顶着,王雪梅顺势偷懒耍滑,除了餐桌上的荤腥少了,日子过得和出嫁前没什么两样。
也就分家后,她需要干的活儿多了,可婆婆苗彩凤能干,她就只需要帮队里养的那些猪割点猪草,煮点猪食,然后清洗自家人的衣物这点轻省的活罢了。
草编是什么,王雪梅从来没学过,旁人很快上手的时候,她还在和最基础的绳结斗争,偏偏她也手笨,明明别人做起来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她却磕磕绊绊的,好好的茅草在她手里直接变成了一团乱麻,好些个死结解也解不开。
一开始,王雪梅还有点耐心,可茅草粗粝,她还算柔嫩的手掌有些受不了了,指尖磨起了一个小小的血泡,疼的她眼泪汪汪。
“江海家的,你要是学不会就别学了,反正你家江海能耐,每个月都能挣那么多钱,何苦受这罪呢。”
王雪梅边上的人好心劝她,说实话,她头一次见到这么笨的女人,恐怕学的时间再长,手里磨的血泡再多,她也是学不会的,何必浪费这个时间呢。
不过这话太得罪人,边上的那个女人只能委婉地提醒她。
“我怎么就学不会了,不就是编点草吗?”
王雪梅的嘴角耷拉下来,斜眼看着那个好心提醒她的人:“我学不会一定是有些人没有用心教,怕我学会了手艺做的比她好。”
她怎么会承认自己笨呢,王雪梅只觉得徐秀秀在针对她,存心不想她好。
这话一出,边上的年轻小媳妇都用隐晦的看蠢货的眼神将王雪梅打量了一番,徐秀秀教课可不是一对一的,而是坐在正中央放慢动作让大家伙儿仔细观察。
同样的教学模式,其他观看的人或多或少都学了一些,就王雪梅一点都没学进去,这还能怪老师教的不好?
怕不是脑子有坑哦。
“我再重复一遍,有一些细节部分大家或许没看清。”
徐秀秀没和王雪梅争,她只是温婉地笑了笑,然后又取了一些茅草,十倍速放慢,配合着口头讲解,再次掩饰了一遍。
大伙儿也顾不上搭理王雪梅那个蠢货了,赶紧低头观看起来,生怕漏掉了哪一幕。
而王雪梅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置气,垫着脚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可或许有些人在精巧活儿上确实没有天赋,徐秀秀重复教了好几遍,王雪梅还是学不会。
“我不学了,有些人就是故意的,就是看不得我好。”
王雪梅气的直跺脚,扔下一地被她糟蹋成麻团的材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下午苗彩凤领着一批原材料回来的时候,王雪梅还不忘找她告状,因为看在钱的份上,王雪梅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个能挣钱的手艺,她想要苗彩凤借着亲妈的头衔,逼着江流夫妇一对一的教她草编,直到她学会为止。
“我倒是把这一个技巧给摸透了,我先教教你。”
苗彩凤听到小儿媳妇说徐秀秀针对她,不愿意好好教她的时候还有些气,不过考虑到这个小儿媳妇喜欢搬弄是非的前科,还是决定自己先交她几遍。
结果可想而知,苗彩凤从队上买来的那些茅草,被王雪梅糟蹋了一小半。
要知道这可不是赠送的教学材料,而是江流觉得单种技巧出师,可以尝试接活的人从队里买来,准备编好货品拿去卖的。
买这些茅草,也花了苗彩凤几毛钱呢,现在好了,被儿媳妇给糟蹋了。
“你还是别学了。”
苗彩凤肉疼地捂着胸口,哪里是大儿媳妇使坏不愿意教她啊,她是真的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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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程进展的很顺利,一个礼拜后,江流终于赶出了第一批货物,他借了队上的牛车,将这一批货物送到了百货商店,验收过后,也拿到了第一批欠款。
“王鑫家,两块七毛钱。”
“苗真家,一块四毛钱。”
……
按照之前大伙儿上交的货物的价格,江流在扣除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钱后,将结来的货款分给大家。
这一天比队上分猪还热闹,因为大伙儿意识到这真的是一门挣钱的手艺,而且将来会给大家带来源源不绝的回报。
挣得最多的人家足足挣了十八块钱,不过那是因为没分家,家里老人孩子一共七个编织的主力,少的人家也有一块多,在乡下,这一块多已经能干很多事了。
最高兴的还要数队上的一些寡妇人家,没有一个劳动力日子是很艰难的,因为江流的无私,这些女人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她们也是队上学的最努力,最拼的一批,尤其是家里还有老人孩子的,抽着空就做草编,想要多挣点钱,送孩子去上学。
当然,挣得最多的还要数江流了,他和媳妇徐秀秀本来就是熟练工,做出来的合格的草编最多,而其他人作出来的东西,江流又能抽十分之一的学费。
晚上夫妻俩坐在炕头数钱,从分家后,他们居然攒下了足足两百七十多块钱。
“改天咱们去医院把欠的钱给还了。”
徐秀秀看着那一堆钞票,笑的眉眼弯弯。
“嗯。”
“咱们再买点猪肉,吃顿好的。”
有钱了,徐秀秀也舍得花钱了,她男人这段时间实在是辛苦,想好好给她男人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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