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当差两年,从未听过她们新主人说话,只知道新主人十分严厉,铁面无情,如今终于听到新主人所言,却没想到当真铁面无情。
几名侍女当下就愣了,她们完全没想到曹劲会如此纵容甄柔这等妒妇行为。
然不等她们从曹劲的话中回神,曹劲已经纵马离开,只能远远看到夕阳下颀长的影子。
当是时,正有众文武官员从宫里议事毕出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都各有思量,却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看来从信都打听来的消息当真,曹劲的确极为宠爱这位原配夫人,如今这位原配显然不同意长宁公主进门,只怕长宁公主在这事上还真难如愿了。
念头闪过,众官员当下起了心思,回头就要与他们的夫人说,长宁公主当先远之,这位原配夫人才当交好。
就在现场官员思绪纷纷的时候,曹劲已踏着紫红色的夕阳回到了府里。
他一径来到正院,见庭院里侍女正抬着箱子来来回回,他也没仔细看,想起甄柔眼里揉不进沙子的性子,心中蓦地一紧,只以为甄柔要走,他当下大步流星地跨过方砖百步的庭院,径自拾阶而上,来到廊下,见堂内无人,又进到堂内,匆匆向左转,就听到甄柔的声音温柔道:“你父亲是大将军,可忙了。母亲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满满先用饭可好?”
声音传来,心中随之一安,曹劲想起自己先前的急切,他无奈一笑,缓步走到内室门口,就见甄柔带着满满坐在南窗的食案前,一只手拿着个盛了白粥的碗,一只手拿着勺子搅动还冒着阵阵热气的白粥,劝满满不要等他这个晚归的父亲先进食。阿玉和阿丽两人则跪坐在一旁,应当是在服侍甄柔母女俩进食。
室内一片和乐融融,曹劲看到,不由驻足而视,甚至为此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似乎他汲汲营营的天下大业,其实比不过妻女在身边重要。
阿玉和阿丽正对门口跪坐,阿丽最是眼尖,早看见曹劲了,忙对甄柔道:“世子回来了。”说时和阿玉在当地匍匐了下去,行礼道:“世子。”
甄柔这才抬眼去看曹劲,道:“回来了,正好让满满安心进食。”
语气冷淡,但还是将白粥放下,让阿玉看着满满,又让阿丽去打盥洗的水,她则转过屏风,来到内室里间,从衣桁架子上给曹劲取下便服来,一转头,就见曹劲几乎都要贴着她站了。
甄柔旋即后退,后腰却骤然一紧,才将将挪开了些许的距离又靠在一起。
“夫人。”曹劲双手紧环着甄柔的腰,低着头,将下颌抵在甄柔的头顶上。
甄柔顾及屏风外的女儿,挣扎了两下,便不敢再动,只好让曹劲将自己抱着,冷声道:“放手!”
若他听甄柔的话放手,那他就不是曹劲了,故只将甄柔抱得更紧了,一点也没有被甩冷脸的自知之明,一述衷肠道:“刚才在外面侍女搬箱子,我以为你要离开,我十分惶恐,直到现在用你入怀,才感安心。”
声音低沉,语含深情,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第三百三十九章 质问
三年时光,世易时移人不同。
甄柔已不再是当年易受迷惑的少女,面对故技重施的曹劲,她冷静道:“世子放心,妾还没蠢笨到负气出走的地步。若下定决心永不回来倒罢,否则岂不是弄得自己下不了台。”
闻言,曹劲微有一怔。
按以前的经验,这样至少也会使甄柔心意迷惑一时,但现在对甄柔不仅不起丝毫作用,她还能异常清醒的说出这番道理来。
对于甄柔,曹劲忽然有种脱离掌控之感。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分别的这三年,甄柔变得更成熟了,原以为她为自己生下满满,两人已经深深绑在一起,甚至于他也已感受到甄柔对自己并非无动于衷。
然而,一切虽往他预计的轨迹靠拢,可甄柔却仿佛又回到了他们成婚之前,是需要他去狩猎及征服的对象。而现在比起之前显然更难了,那时的甄柔还只是无法反抗的芊芊少女,如今却依稀有了反击他的能力,且这还是自己心甘情愿递到她手上的。
又想起刚才回来时的紧张,曹劲不由舌尖抵了抵牙槽,薄唇勾出了一抹多年不曾出现过的痞气。
说出去谁信,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他面对成婚五载,连女儿都生了的女人,居然像个未经事的童子,患得患失起来。
曹劲一念闪过,自己都觉好笑,却又觉得好像有趣起来。
他稍微松开双臂,却仍将甄柔禁锢在怀,低头盯着甄柔的眼睛,没有丝毫被甄柔的冷言冷语喝止住,他继续十分耐心地道:“阿柔,你可知道,当我得知你将长宁公主送来的侍女全部遣送回宫时,我是怎么想的?”
甄柔知道自己今日的行为,在任何人眼里,怕都是不顾大局的妒妇行为。
听到曹劲抛出这样的问题,哪怕知道曹劲是故意问的,她心底还是忍不住好奇,下意识回道:“怎么想的,觉得我是妒妇还是泼妇?”问完反应过来,不由感慨她到底还是不够沉得住气。
曹劲见甄柔终于肯正视自己,他黑眸里透出笑意来,声音低沉道:“我开始有些意外,只觉得这不像你会做的,但后来却很高兴,至少可以证明你也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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