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根源其实还在寿氏身上,她前些时候,进宫见贵妃,抱怨了新娶进门的儿媳不孝顺,还怀疑关凝华和池少衡不和,不让他近身。
在外人看来,关凝华能高嫁入侯府,那是天大的福分,哪里有嫌弃的资格,贵妃也没全信寿氏的话,只是她膝下无子,向来把池少衡这个嫡亲的娘家侄儿,当亲生儿子一般疼爱。
最是听不得有人说池少衡不好,更没法忍受池少衡的妻子对他百般嫌弃。
于是便借关院使的事,想给关凝华和整个关家一些教训。
没想到,关氏没自己进宫求她,倒是池少衡先坐不住让人递信儿进宫,为关家求情。
池贵妃一直以为自己那侄儿是个浪荡人,却不料还是痴情种,只是这关氏领不领他这份情还是未知。
这事过去之后,关凝华和池少衡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一些,至少他们已经能做到彼此视而不见,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要同在一个屋檐下,就你嘲我讽。
关凝华没办法彻底根治池少衡的头疾,不过她倒是有办法提前防治。
池少衡年近三十时才会头疾初犯,只要这些年里小心防治将养着,到时未必会再发作。
近来池少衡经恪王的关系,在朝中谋了一个小官,官职不大,却是握着实权。整日应酬极多,忙得脚不沾地。
他白天在衙门处理公事,与人交际应酬,夜里归家,便由关凝华为她施针调理。
平日里,关凝华给他备什么汤药他便喝什么,做的药膳再难吃,他也会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两人就这么平安无事的过了大半年,关凝华被寿氏喊过去,说起两人子嗣的事。
“你这进门也快一年了,肚子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你们关家是行医的,难道还不能给自己开两副药调理一下?”
关凝华面上没说什么,回去却催了池少衡:“你之前不是说要跟你母亲提和离的事?若是你反悔了不打算提,大不了我来提,甭管是和离,还是休弃,我都要尽快离了这侯府。”
池少衡正因一些公事心烦着,听到关凝华这话,立时冷了脸道:“怎么,你这是知道宋世清提前进了京,想早些摆脱我,好去会你的情郎?”
关凝华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才面露怒色,冷笑着说:“没错。”
“宋大哥为人正直温厚,若我还跟你纠缠,他定然不会多看我一眼,只有离了你,跟你撇清关系,我们才有机会在一起。”
池少衡恨不能上前掐死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自复生以来,他拼命谋划,几乎改掉了所有她不喜的恶习,变着法为她着想,在她和寿氏之间周旋两边说好话,好让她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
可关凝华呢?从头到尾,除了敌视他,就是惦记那姓宋的!
“你真的就这么想离开……侯府?”其实池少衡是想问她,难道就对他没有半点不舍?
相识两辈子,也做了两辈子的夫妻,怎就只她这般心狠,对他只有仇恨,而他却没办法彻底放下她?
“自然。”关凝华只要想到前世侯府那些人,那些事,就巴不得立刻离开,再也不踏进这鬼地方一步,简直一天都不想多待。
“好,那我明日休沐,便写了和离书,带你去消籍。”
按朝中律法,出嫁女子的户籍,要随嫁迁入夫家,若是和离,或被休弃,需到衙门消籍,之后是把户籍转回娘家还是自立女户,还要看情况。
在本朝按律法,被休弃的女子,是不能立女户的,和离的女子,要立女户,得给朝廷交大笔的税钱。
关凝华早就准备好了银钱,也私下找关家的姻亲人脉,提前说了办女户的事,如今只等池少衡的一张和离书。
池少衡次日果真写了和离书,并让人到衙门去消关凝华的户籍。
这事很快传到了寿氏的耳朵里,寿氏立刻进宫去寻了池贵妃。
池贵妃一听侄子与新婚不到一年的妻子和离,气得两眼发黑,只以为是关凝华在作妖。
关凝华前脚搬出侯府,后脚贵妃便召寿氏和关凝华入了宫。
池少衡下衙回来,一听关凝华被寿氏和贵妃弄进了宫里,当下便急了,可他身为男子又无传召,根本入不得宫。
“娘娘,奴婢瞧着那关氏都没什么气儿了,真要打死了她,世子那里怕是不好交代。”一个面白无须的內侍躬身附在贵妃耳边说道。
“怕什么?左右这贱人也与衡儿和离了,难不成衡儿还会因为她,怪罪于本宫?”
“不过一个正六品院使的女儿,胆子倒是大得很,目无尊卑纲常,打死了也活该。”
池贵妃说起这关氏便火大,池少衡对她那般爱重,关氏不感恩戴德回报便罢了,还敢逼丈夫写和离书,这等不知以夫为天,没有半分女子德行操守的人,死了也干净,省得祸害人。
“娘娘!不好了,那个关氏她……当真断了气了!”
池贵妃摆了摆手,懒得理会这些小事,“好歹她跟衡儿也做过一阵子夫妻,找张席子裹了丢了罢。”
“娘娘,那关家那里怎么说?”
那內侍有些犹疑,他们这些在贵妃身边贴身伺候的,大都清楚贵妃心狠手狠的性子,可关氏一族行医多年,在太医院地位非凡,若真得罪了关氏,可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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