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落到茶馆了,”元小芫赶紧抬袖擦着额头,叮嘱着英绿。
“万万不可让人知道,我今日同七殿下一道上街, 就说只咱们二人。”
英绿不解:“不是说王爷叫七殿下……”
元小芫蹙眉极深,将她打断:“别问了,只管记着就行!”
二人的神色中, 多多少少都带着慌乱,小步疾速的向齐王府走去。
琉云院这边, 姜可柔独坐在院中, 吃着茶点望着夜阑当空的那轮明月。
锦嬷嬷面露喜色的向她走来, 压着身子附在耳边道:“迁落阁那边有事儿了。”
姜可柔那举起的玉盏,在空中倏然停下,她回头看了眼锦嬷嬷, 将玉盏搁下,两人立即朝屋里走去。
待合了门窗,锦嬷嬷这才开口:“日头刚落那会儿, 元侧妃带着婢女从侧门出去了,快到文源街时,出现了一个男人。”
姜可柔颇有些激动:“是谁?”
锦嬷嬷神色变了变,摇头道:“没看清楚,两人都带着面具,拉拉扯扯跑去了文釉街,险些将咱们的人甩开。”
“然后呢?”姜可柔急道。
“大庭广众同吃一串糖葫芦,”锦嬷嬷说着还做出一副害臊的表情:“还去了茶楼,只是……”
说到这儿,那股子兴奋劲儿渐渐淡去,声音也小了许多:“咱们的人没将二人等出来,便被敲晕了。”
“什么?”姜可柔不自觉扬了声调,气的五官都有些扭曲。
锦嬷嬷也恨的咬了咬下唇,猜想着道:“那男人身份绝对不简单,暗中有人护着,定是宫里的!”
元小芫与云翰今日的一切,都被暗中跟着的影十看在了眼里,姜可柔那边的眼线,便是被他敲晕的。
待夜里齐王归来,他如往常一般,将事情都告诉了齐王,只是最后那一个吻,他有意隐瞒了。
齐王这几日人根本不在栾京,而是去了玉京与大安国的交接处,办了件影响两国的大事。
回来时他一路快马,连着两夜没合眼,此时面色煞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再加上阴沉着脸,若是有小孩在,只瞧一眼,怕是都会被吓哭。
这是齐王第一次来迁落阁,还是大半夜。
元小芫本来惺忪的双眼,在看到齐王时,瞬间清醒,她自觉心里有愧,头垂得极低,不敢看他。
缓步来到桌前,取了个自己做的月饼,有些颤抖地递在他面前。
齐王带着气,没有接,语气十分生硬,比屋里地上的砖还要硬。
“跑死了三匹马,无休无眠,还是没能在子时前回来。”
元小芫又将月饼向前捧了捧:“无妨的,天还未亮,节气便还未散。”
“无妨?”齐王噔的一下又窜出一阵火来。
“吃、吃月饼,也就是是过节了……”
不就没过上中秋,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吧……
齐王长长出了口气,合了合眼,努力让自己心脉保持平稳,抬眼见元小芫那双明亮的眸子中带着惊恐,好不容易稳住的心脉,又有些乱了。
“罢了。”
齐王起身将月饼从元小芫手中抽出,丢回了食盒中。
以为他不喜,元小芫撇了撇嘴,却没想他将食盒盖好,又顺势将盒子抱在了怀中。
刚向门口走了两步,忽然停下,阴沉着脸道:“廊上暗,将你那兔子灯取来。”
元小芫飞快地提着裙子去了里屋,拿着那栩栩如生的明月兔灯走了出来,递给齐王时,稍稍有丝犹豫。
齐王斜眼看着那灯,一脸不屑:“明日一早便叫辛力送回来。”
直到第二日晨醒后,元小芫用盐水漱完了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王爷怎么知道我有兔子灯呢?”
英绿趴在桌上正极度认真的做着女红,完全没听到。
元小芫看了眼桌上的针线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帕子。”英绿道。
“怎么是藏青色?”
元小芫来到她身后,这帕子明显不是做给女儿家的。
英绿脸颊微微有些发红,赶紧起身要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到箱中。
“还瞒我?”
元小芫不依,上去拦她,打趣道:“谁家的儿郎这么好命,被我家英绿瞧上了?”
英绿脸更红,转过身背对着她:“哪里是看上,只、只不过是心存感激,还礼罢了……”
元小芫探身过去,看着英绿道:“感激谁?”
“影、影十……”英绿声如蚊鸣,元小芫却听的真切,屋顶上那个,也听到了,嘴角不自觉扬了上去。
“影十?”元小芫眯起眼来,这影十还是去年她刚搬来迁落阁没多久后,与她们见过一次,而后不管元小芫怎么唤,都不曾现身了,她还以为影十被齐王派去忙别的事去了。
“你与影十还见过?”
英绿摇着头,使劲睁着眼,好像极力想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一样。
元小芫故作伤感地叹道:“跟我你是受委屈了,如今竟连句真话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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