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有些大,吹的他心里冰凉一片。
他竟然回到了宁府,玄北说压根不曾听说过大黄……那这一切都算是什么?他做的一个荒诞的梦?
可若真的是梦,这梦也未免太真实了一些,真实到……他几乎觉得是真的了。
陆铭浑浑噩噩的来到床边,刚要上床,眼睛就被床边的一个大箱子吸引了注意力。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颤抖着双手打开了箱子,里面满满的,装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糖果,巧克力,小白兔奶糖,阿尔卑斯……甚至还有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巧克力盒子里夹着一张纸条。
上面龙飞凤舞的一行大字清新入眼:送给世界上最好的小哥哥:想我的时候就吃一颗糖哦,不管生活有多么过不去,每天都要给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记得我永远都在。
陆铭撕开一颗巧克力包装袋,褐色的巧克力豆圆润小巧,他拿了一颗放在嘴里,轻笑道:“我等你。”
…………………………
是夜,月凉如水。
宁府别院此刻灯火辉煌。
“小姐她还没有清醒吗?”素衣在门口着急的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
十天前,小姐她突然在睡梦中昏迷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最奇怪的是她的脉象稳定,不论寻了多少大夫过来看,都说是身体没有任何异样。
身体无恙,却昏迷不醒,怕不是染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病。大夫查不出原因,一直逗留也无济于事,于是,陆铭当即下令,直奔江陵府。
这些天来,他们没有停留,风餐露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带着小姐赶到了江陵城。
宁家在这里扎根多年,颇具人脉,素衣想着,或许到了这里,小姐就会清醒过来。
哪知道,今天下午开始,小姐她突然发起高烧来了,还不时的说一些含糊不清的浑话。
接连请了好几个大夫上门,每一个看了片刻都摇了摇头,甚至还有一个直接开口说让他们准备后事。
想到此,素衣紧张的捏着帕子,此刻大夫正在为小姐施针,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大夫说,小姐要是再不醒,过了今夜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在她担忧的时候。
“檬檬怎么样了?”
一个着急的声音传来。
却是宁楼赶了过来,他收到消息之后抛下手头的事情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还未进门,就听到了外头侍女的闲谈,说是小姐活不长了,气得他当下令人将那几个嘴碎的侍女推了出去。
“少爷回来了?”素衣连忙上前行礼。
没有理会她,宁楼径直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向来温润的脸上眉头紧紧的锁着,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妹妹,惊慌的扑了过去。
“檬檬,哥哥回来了……”
宁檬的脸上挂着不自然的潮/红,她像是在不停的做着噩梦,秀气的眉头拧着,不时的发出一些简单的字句。
“小……小哥哥……”
“……别……别走……”
“……不要……叫……大黄……”
……
宁楼侧耳听了半响,不解的抬头问陆铭:“什么小哥哥?什么大黄?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在说什么?”
陆铭已经几天没有休息了,一直守在宁檬的身边,眼底布满了红血丝,闻言握着宁檬的手紧了紧,叹息:“或许是梦魇了。”
“大夫呢?怎么说?”宁楼将他面上的倦意看在眼中,此刻却是顾不上他了,扭头问不远处伏案写着药方的大夫。
“老夫行医三十余载,还从未见到如此怪象的病。贵小姐脉象虚弱,心跳无力,老夫已经为她施针,暂时为她保住了心脉,至于她能不能撑过这一关……”大夫叹了一口气,“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宁楼整个人都是懵的。
“荒唐!什么尽人事?什么听天命?我要你们把我妹妹救活!我妹妹她才十七岁啊,她……她……”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宁楼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愤怒,颤抖着声音:“她还这么小……”
说着,声音中已然带着哭音。
陆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
宁楼从头到尾都不曾怪过他一句,可是,他能对他说什么?人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昏迷的,是他不好,他没能照顾好她,让她身处险境了。
纵然内心千般愧疚,陆铭都不曾表露一句,只在心里下了决心:她要是活着,就好好对她;她要是死了,他就去陪她。左右不会让她一个人。
宁楼无力的坐在床边,看了看昏迷着的妹妹,抬头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
“少夫人她在昏迷之前没有任何预兆,一切都与平日里无异。”玄北见自家公子低垂着眼帘不说话,就自动走了上前,道:“次日公子醒来的时候,发现怎么也唤不醒她,摸了脉象,一切正常,就以为她是嗜睡,并没有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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