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快别这样看我,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蔺即川疲惫地靠在躺椅上,任逸尘好不容易被他打晕了扔到床上去了。蔺采蹲在一旁捧了块香瓜边吃边问:“那你现在是要把他留下来?”
“咳,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你生活的日子都长。”蔺即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哎对了,你想听听今天晚上那第四个人的情况吗?”蔺采嫌弃地吐了颗籽:“不听。反正是死了。”
蔺即川又说:“廉家有个老头和死掉的族长是一辈的,他一直在嚷嚷什么‘她回来报仇了’,还说‘害死她的人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说不定真的是那个女子……你不是说她喜欢红鲤鱼么。”蔺采嚼着果肉,口齿不清:“我只想知道,那老头说的‘害死她的人’是什么意思。”
“有问题么?”蔺即川懒懒地翻了个身。
蔺采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县志上怎么写的?”
蔺即川半阖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廉红鸢……死于失足落井。”
☆、第 3 章
任逸尘浑身酸痛地从床上醒来,身上只有一条裘裤。
他翻了个身,摸到了背后那株菩提树,确认没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做什么事,有何朋友亲人,背上的树是怎么回事……仿佛他生下来就是一片空白,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
可他隐约觉得并不是这样的。
那个很好的人不是认识自己吗?他会知道自己有着怎样的过去吧。任逸尘蜷缩在床上抱住自己,心底安稳了不少。
一大早蔺采被蔺即川强拉着上街买布料,两人撕撕扯扯地闹了一路,七弯八拐地来到了镇上最大的一家布店。
“许老板,有没有什么新出的布料?”富态的许老板一叠声说:“有有有!蔺道长您看看,这些都是今年的最新款!我直接差人跨洲跑到南赡部洲的冉家去买的,京城都没我们这里卖的新!”
然而蔺即川挑来拣去,只蹙着眉道:“这些都不适合他。还有别的吗?最好是做成衣服后翩翩欲仙看起来不像活人的那种。”许老板擦了把汗,谄媚道:“这个……我帮您找找!绝对有!”说着连忙吩咐店员:“去,把冉家那批最贵最精致的布料拿来。”
店员费劲地搬来了一批最上等的布料,许老板在布料堆里翻了又翻:“您看,这幅天女锦怎么样?”蔺采板着脸说:“要做男装的。”许老板立刻把天女锦丢到一边:“这样啊,那这幅沧水青的怎么样?这幅樵山采薇?这幅明月歌?那幅瑶池绿杏虽然女气了点,做男装也未尝不可……或者这幅白鹤走云?”
蔺即川扫了一眼,忽然拿起了一幅水红色的布料:“这个……”蔺采想了想任逸尘穿这种颜色衣服的情景,顿时坚决地把蔺即川的手按下去了。
“那个只是拿来包裹布料的。”许老板解释道:“冉家布料金贵得很,非得还用布料包着才安心。”蔺即川问道:“这种布,也是新出的?”许老板想了想:“不是,很多年前就有了,但这种布质量一般,花头也不算好,所以价钱不贵,销量也少。”
蔺即川将布料拿在眼前看了看,又搓了搓,问道:“现在还有人买这种布吗?”许老板笑了:“早就没有了,现在新布料那么多,实在没必要买这种。”蔺即川点了点头,也没再看下去,随便挑了一幅蓝白色的雪梅灯枝便去付款了。
走出布店,蔺采才问他:“你刚才怎么了?”
蔺即川小声道:“我看过福婶上吊用的布条,和那种水红色的布料是同一款。上面都有百蝶穿花的暗纹。但她那布明显很旧了,和新的还是有点差别的。”
蔺采唔了一声:“那她的镯子呢?”蔺即川摇摇头:“如果真是被凶手拿走了的话也没有办法。你先回去吧,趁着还没有出现下一个死者,我要去衙门借县志。”
青云镇的衙门设在一处小巷的门口,蔺即川游游荡荡地顺着小门走了进去,一眼看过去只有几个官差正在闲磕牙。
“是蔺道长呀!”官差们都一脸崇拜地围了上来,个个叽叽喳喳:“蔺道长来衙门有什么事吗?”“蔺道长我最近蛮不走运,能不能劳您给我算算卦?”
蔺即川笑得和蔼可亲:“可以可以!算卦没问题,作法也行!能不能把县志借给我看看?”
轻轻巧巧的摆脱了那几个官差后,蔺即川拿了县志一路走一路翻,很快翻到了十七年前廉红鸢的那件事。
“……廉氏女,未婚有孕,越数月,灾祸血案频发……”蔺即川略过了记载的那些无关案件,一行一行找下去:“于六月大雨天,失足落井而亡,尸身多……咦?”
县志被人撕掉了一页。
关于廉红鸢的死亡记录,全部不见了,只剩下落井而亡这四个字。
蔺即川合上县志,停住了脚步。
他想起廉明峨的话语,想起死掉的族长,嫁出去的媳妇,二十多年的家佣,现今的当家。
眼神落在身旁栽种着一棵树的坛子里,蔺即川蹲了下来,抚摸上了那块刻着“廉府”二字的牌匾——
十七年前,廉红鸢的父母在女儿死去后便搬离了青云镇,而余下的廉氏族人亦迁移出了那条不祥的地脉,选择在青云镇的另一处重新驻扎。这块牌匾,应该是先前廉府搬家时遗弃的吧。
铃——铃——铃——
蔺即川一下子站了起来,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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