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为了确认秦绪有没有在这里才进来的,他大概知道得精神病的人是什么样子,很多时候一点微不足道的刺激就能让他们失控发狂。如果秦绪没有在房间,他在那样的状态下出门,岂不是很危险……
叶笛生的脑中乱糟糟的,他按着自己的额头,在房里焦躁地四处踱步。他是讨厌秦绪没错,但还不至于若无其事地看着他走上绝路。他看着脚上的镣铐,又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担心一个囚禁自己的人,他是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深深吸了口气,叶笛生决定什么也不做,回自己的房间睡上一觉。他正欲转身的时候,眼角忽地瞥见墙角深色的木质衣柜。从刚进来开始他就注意到这个衣柜了,很高,也很大,几乎能站得下好几个成年人……
叶笛生的瞳孔忽然一缩,他两步走到那个衣柜前,唰地拉开了衣柜门。眼前所见让他心头一颤。高大的男人抱着膝盖坐在衣柜里,他的头歪向一边的柜面,额角还有明显的红痕,浓密的眼睫紧紧闭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他竟然真的在衣柜里……叶笛生看着男人跟孩童无异的睡姿,微低下头,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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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绪是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的眼睛尚且闭着,胡乱摸索了一阵,好半天才摸到自己的手机。他把手机放到耳边,不太耐烦道,“喂?”
“小绪,是我。”
“舅舅?”秦绪一下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好好地躺在床上,他明明记得先前他一直坐在衣柜里。
“小绪,你听我说,你妈妈不打算跟那个男人结婚了,除非能得到你的同意。男方现在在闹情绪,你妈妈夹在中间挺为难的。我打这通电话给你——”
“让我劝她去结婚吗?”秦绪冷冷道。
“不是,小绪,你妈妈现在的心情应该很差,我打电话她不接,我想也只有你能联系上她了。不过我不想强迫你去做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妈妈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自私,她是爱你的。为了你,她可以放弃很多东西。”
“爱我?”秦绪摇了摇头,只觉得荒谬和可笑,“二十多年了,我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长什么样子,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没有得病前,我是她到处炫耀的天才儿子,一得了病,她就像驱赶瘟疫一样把我送到精神病院。那半年里,一次,一次她都没有来看过我。你还不清楚吗,她的爱是有条件的。你觉得这是无私?这是爱我?”
“小绪……”那头的声音带上无奈和不忍。
“舅舅,你别劝我了,我不想跟你也闹得不愉快。我要挂了。”秦绪吸了吸鼻子,果断挂了电话。额角隐隐传来刺痛,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触手一片滑腻,还带着药膏的幽香。
秦绪深黑的眸中划过什么。他走下床,光着脚轻轻推开房门,客厅里,俊秀的青年坐在长桌边,面色平静,正拿着餐刀往盘里的面包抹上果酱。
这一幕太过美好,让秦绪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明明早上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差点都失去了推开房门的勇气。
“厨房我进不去,只够得到冰箱。把你的存粮吃完了,你不介意吧?”叶笛生察觉到他的注视,转过脸看他。那目光很淡然,没有冷漠,没有厌恶。
秦绪呆呆地看着他。
叶笛生咬了一口沾着蓝莓果酱的面包,眉头微皱,“不过这些面包冰了太久,已经变硬了。你有面包机吗,可以烤一下。”
第13章 第五天
“我……没有……”秦绪结结巴巴道,“你别吃面包了……我给你……给你做饭……”他顺手拿起手机一看,都已经四点多了。
秦绪急忙跑去厨房做饭,叶笛生放下餐刀,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他看着厨房里忙碌的青年,看着他脸上尚未消去的红痕,感觉心脏像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挤压着。
两人再没有提过早上发生的事情,那一页就这么轻飘飘的翻过去了,仿佛那些伤害、中伤和痛苦都是他们的幻觉。
叶笛生吃完晚饭,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秦绪给他的那些画册。而秦绪收拾完碗筷,便坐在画架前开始创作自己的新作品。他一直画到凌晨两点,才感到有些许困意。白天睡了太久,一到晚上大脑反而活跃得厉害。
洗完颜料和画笔,秦绪看了一眼叶笛生的房门,犹豫了很久,他才慢慢走到那扇门前,扭开门把。
深蓝色的床单上,男生的睡脸安详而宁静,白皙清丽的面容像夜色中悄然绽放的昙花。秦绪有种预感,如果他继续把他囚禁在这里,这棵昙花很快就会因为失去阳光和新鲜空气而迅速枯萎。
秦绪痛苦地握紧了拳头,抵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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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笛生难得睡了个好觉。没有半夜的打扰和纠缠,也没有清晨让人尴尬的性事,他的精神看起来比前几天都要好。
“笛生,你醒了”他洗漱完走出房间,迎面碰到秦绪走过,那人笑着冲他打招呼,“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叶笛生楞了一下,不自在道,“随便吧。”秦绪那种熟稔的语气,就像他们认识了很久似的。
“那我给你榨橙汁喝吧。”秦绪打开冰箱拿了几个橙子,还有一袋意大利面,“然后给你做一份意面。”
叶笛生不置可否地嗯了声,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高大的乔木,还有那视野有限的、狭窄的蓝色天空。今天的天气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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