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却问起自己的身世,第一个念头不是高兴,而是紧张。
「没什麽?只是好奇。你的亲生父母?」且末是什麽地方?他完全没听过。
「没见过,我从懂事就在军营里」。」黎蔚虽说没什麽,但看样子他有事情想要知道,「你现在是关心我?还是审问我?」
「我......关心你。」黎蔚听到他的身世,心中莫名地心疼。
「那我跟你说个故事吧!」不想被同情,笑了笑想缓和一下气氛。
「好。」转身进屋,替两人倒了杯热茶,坐在桌旁等著说故事的人开始。
孟瀚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却没开口,他不知道黎蔚想知道什麽,也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自己的过去。
「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黎蔚担心地碰了一下他的手,孟瀚的表情很凄凉,是发自内心深沉的哀伤。
紧握住黎蔚的手,真得很久没想起了,「你知道且末是什麽地方吗?那是国土的最尽头,一片永无止尽的沙漠,除了路过的西域商旅根本不会有人,那里都是被放逐的奴隶,或者罪犯,他们替国家守著城,没天没夜的屯垦,随著绿洲的转移不断迁徙,但怎麽可能屯垦成功,那只是当地官吏的游戏罢了。随便编个理由,说哪里有水,哪里有宝物,他们就得拚命得挖,死一个算一个,省粮食,那里的人本来就没资格活著。」黎蔚听著孟瀚说著,心里却是难以想像。
「而我,应该就是某一个奴隶或罪犯的儿子吧!或者是被官吏qiáng_jiān之後生下来的。」黎蔚的手紧紧被握住,从没想过会是这样,孟瀚总给他安稳平和的感觉,他不知道他的过去竟是这样,他真的不知道。
孟瀚发现黎蔚在颤抖,但这真的只是开始,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或出身卑贱,远远比不上被血淋淋糟蹋的痛苦。「有一天,西征的大将军来了,选走一批健壮的男孩,我是其中一个,他答应给我们食物和衣服,就像救世主一样。」
「但那些奖励是要采在别人尸体上才能得到的,他的军营里有数以万计跟我一样大的孩子,密密麻麻都是从各处被骗来,饿著肚子的孩子。」
「我从五岁就开始杀人,只有杀了人才能活下去,每天只有一半的食物,一定要有一半的人倒下,每天周而复始养足体力,不是等著杀人就是被杀。」
「五岁?」黎蔚完全震惊於孟瀚所描绘的世界里,怎麽可以这麽残忍?五岁的孩子连站都站不稳。
孟瀚似乎沉浸在过去的世界里,他的手劲握得黎蔚很痛,但他没有挣扎,因为心更痛,想起孟瀚过去日子里对他嘘寒问暖的安慰。
「直到营里只剩下一百个孩子,这一百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孩子,是强者生存留下来的勇者,将军给大家好的食物,温暖的房子,以及不曾停止过的严苛训练。」
「只有赢才能活下去的念头,已经深深植入每个人的脑子里。一百个人分成二十组,每个月进行检测,输的人要接受最严厉的惩罚,这惩罚由赢的人决定,玩死了也无所谓。」孟瀚的语气一直很平静,就像说著别人的故事,只有从他发红的眼眶里感受到他的痛苦。
「你知道我为什麽可以成为他的义子吗?因为我是最赢的那五个人之一,也就是说我是最残忍的人。」孟瀚看著黎蔚,他知道单纯的他根本无法想像这样的世界,但这就是真正的他。
他之所以能表现地与常人一样,是因为自己跟炎他们发誓要完完全全忘掉这一切,重新做人,他们花了很多时间给自己个性,给自己兴趣,还有想法,不止是杀人工具,他们还想要自己的人生。现在这样的个性或许是天生,也或许是他想像中好人的样子。
「别这样,......将军已经死,你自由了。」黎蔚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在两人紧握的手背上,他要安慰他,却泣不成声。
「你不害怕?」他最在意这个,这样的过去连他自己都怕。
「......我只要记得现在的你就够了,过去一起忘了吧!」紧握著他的这双温暖的手,曾经沾满血腥,说不怕是骗人的,但除了恐惧,更多的是心疼,心疼一个年幼的孩子,也心疼他的坚强。
很多疑惑在第一时间没有问出口,也许就没有机会了,以後再知道真相的时候,很多事都已经变了。
也许是震惊於他的身世,接著几天黎蔚都异常的温顺,开始对他虚寒问暖起来,这看在孟瀚的眼里,分外刺眼,自己愿意告诉他,不是要让他同情,也不是想要得到什麽,只是感觉事情总是要有个开头,既然黎蔚问了,先说一些也好。
自己也没想到会把他最想忘记的过去说了出来,还是想逃避吧!这一段与黎蔚最不相干,也没有利益冲突,即使忍著难堪,他还是选了最不伤害他俩感情的事说。
他想保护黎蔚的心连自己都难以估计,当一个已经伤痕累累的人,多一道伤也不会感觉到痛,但不曾受过伤的人,那痛却是刻骨铭心,所以他无所谓,只要黎蔚好。
「孟瀚,你要不要吃一点这个?」黎蔚殷勤地夹著菜到他碗里。
「不要。」低头吃著自己的饭不想理他。
「这很好吃,你吃看看嘛!」
「黎蔚,跟平常一样就好,我比较习惯。」孟瀚无奈地看著他,有时真的觉得黎蔚心思单纯的可爱,想什麽都写在脸上。
「对你好也不行。」失望地自己低头吃著饭。
「我不想要同情,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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