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聿光半睁着眼,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他想,就算在他临死之际,云檀剑也必须交到褚衡手里......
就在此时,忽有一人静静地走进房中。
萧聿光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却被他手中利刃射出的锋芒闪到了眼睛。
来人一袭灰袍,面遮乌巾,头顶纱帽,样子颇为阴沉。萧聿光微微转头,只见他正眼也不眨地凝视着自己,片刻便抬手摘下了面罩。
看清他的样貌之后,萧聿光并不是很惊诧,只疲然地动了动嘴角,声若蚊虫:“叶少主是来看......药力是否发作?”
叶泽玟微瞪着一双狭长的眼睛,其中飘过一丝异色。他皱了皱眉,恍然提剑指着萧聿光的喉结,压低嗓音冷然道:“少废话。把药交出来。”
“什么药......哦,”萧聿光忍着眼前的眩晕,装出一副有所领悟的样子,在身上的伤口处摸了一把,然后把血淋淋的手伸到叶泽玟面前,半开玩笑着道,“在这儿呢。”
“......”
叶泽玟瞧了他这副触目惊心的模样,脸色顿时一黑,手里的长剑亦随之一抖。
“别想跟我耍花样,你骗不了我,”他的眼底一片寒意,阴森而刺骨,“你们当初去玄阳塔不就是为了得到药引!哼,素闻东禹国的□□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你们来到禄州,到底意欲何为,是不是想用这等阴险的手段逼迫我们投降!”
萧聿光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但也朦朦胧胧地听出了他的意思,当下便知晓他是误会了,于是勉力挣扎着问:“你......你以为我是东禹的人?”
话刚说完,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叶泽玟见他十分虚弱,脸色便有所松动,眸光却仍是冷冽异常:“你用不着糊弄我。那天晚上我急着赶去救人,错拿了你们的东西,谁知后来偶然发现,那些都是东禹皇室钦赐的物品!”
萧聿光听后有点发怔,眉宇间似乎轻轻抖了一下。
听到这里,他心中大抵明白了。叶泽玟原是唯恐东禹制毒逼降,所以才故意砍伤自己,并且下了猛药,打算以此来作胁迫。
可惜自己现在体虚力乏,实在没有精神与他详细解释,于是只轻叹一声,不发言语。叶泽玟冷冷地看在眼中,却以为他是默认了,当下将脸一沉,语气森然地威胁道:“念在你曾救过我和君颉的份上,我并不愿取你性命。但你若不识相,我可当真见死不救了!”
萧聿光这才悠悠不迫地掀起眼皮瞧向他,似笑非笑:“你当初......去武馆救人的时候,就没问问我是谁?”
叶泽玟闻言倏然一震,不由自主地趔趄着后退了两步。
禄州武馆由皇室出资建立,里面的人都是吃皇粮的——对啊,自己当初怎么就没问清楚呢?
萧聿光瞥见他的表情,心中顿时有数,不由露出一丝惨笑。
叶泽玟的脸色游移不定,极为难看。他攥着拳头咬着嘴唇,仿佛在忍受什么强烈的打击,径自地僵了半晌后,才白着一张脸,闷闷地说:“你只消静静躺着,避免伤口流血。待药劲过去之后,就没事了。”
萧聿光微微一惊,用眼角的余光轻轻瞄他。只见他局促不安地站了片刻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背影还透着些难以启齿的别扭。
闹声之后的平静,显得格外安宁。
天色似乎稍稍亮了一点。
萧聿光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这里还能听见鸡啼。
“......”
他觉得后背有点发烫,便微微侧转了身子,闭目养身。幸亏方秉义的止血药疗效极好,倒是不至让他失血过多,然而浑身松软无力、口干舌燥倒是少不了的。
四面门窗禁闭,却仍能依稀听见滤过树林的厮打声。
萧聿光叹了口气,面色看似安详,心中却百转千回。他在想,周承此人并没有特殊的本领,也没有犯下杀头大罪,如果他打算带着云檀剑亡命天涯,必然要做足准备。
也许他尚未离开新州,甚至,尚未离开宣家寨。
“萧公子?”
恰在此时,应携风抱着一个布袋走进屋里,脸上笑嘻嘻的,与昨晚的愁相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咦,你怎么了?”
“没怎么,”萧聿光低咳一声,转移话题,“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哎呀,我昨晚彻夜未眠,想了很久,”应携风毫不客气地坐到桌边,“决定今早就走啦。找一个世外桃源,金盆洗手,安安分分地过完下半辈子。”
萧聿光看着他那张年轻的脸,不由暗自喟叹。应携风虽有一身绝顶轻功,却是武力薄弱,又在江湖上惹下了不少仇家,放眼天下,恐怕还真难拎出一寸藏身之地。
“你走了以后,打算干什么?”
应携风洒脱一笑:“我现在的毕生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回鳞片,物归原主。”
萧聿光听后先是一惊,继而失笑着说:“说得容易。天地茫茫,你要怎么找啊?”
“找不到也得找啊,”应携风摇头叹息,脸上却是神采奕奕,“不然一直放在心里,总是个疙瘩,怪不舒服的......”
说完便傻笑着又道:“虽然累是累了一点,但至少能得个心安吧,而且日子也不会无聊啦。”
萧聿光见他是真的吸取教训、改过从良,心里也深感欣慰。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出口打击道:“是么。那恐怕你注定要无聊大半辈子了。”
“诶?”应携风有些不解,挑眉道:“什么意思?”
萧聿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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