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着四下无人,将旗子小心插在了藤条之上。
这藤条位置不错,在屋内可以透过窗子看见,只要不留心,是不会注意到藤上多了一面小小蓝旗的。
尽管发生了许多屈辱不堪之事,程飞的坚定心意和温柔宽解却让他安慰许多,心中苦闷既减,晚饭竟破天荒地吃下了半碗多,晚上更是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他满心里想的都是屋外那面旗子。信鸽会来吗?阿飞会说什么呢?能不能顺利把信接到手?
然而他的担心却是枉费,殷凤翔近日繁忙,大早就离开清露园,直到正午仍未出现。这对他来说,可谓再合适不过了。
正有些焦躁,一只灰色的鸽子飞来,在半空盘旋了两圈,朝老藤俯冲下去,停在旗子上。
果真来了!殷青玉又惊又喜,转眼看看惜香小双在园子另一头说话,他静悄悄地出了门,装作散心的模样,来到藤边,轻轻捉住了这只鸽子。
鸽子咕咕叫着,小爪子挣了两下。他看到后腿上系了一个小小竹筒,于是将竹筒打开,倒出一张纸条。
纸条上程飞写了几句话,内容是让他好好照顾自己,虽寥寥数字,却饱含关切之意。殷青玉不觉心潮起伏,对着纸条出神。
忽然听到惜香和小双的谈笑声越来越近,他醒过神,扭头看看她们,忙趁两人还没发觉时,放飞了手中的鸽子。
回到屋中,他看着手中的纸条,那字迹,那话语,一切,都昭示着他还在他身边,不曾远离。
他反反复复看着,却不敢留在屋中……殷凤翔与他同住,很容易就会发现的。他忍着不舍,终是把纸条毁掉了。
一连两日,殷凤翔忙于事务早出晚归,殷青玉很顺利地接到了程飞的信。为了不让鸽子久留引起他人察觉,他总是放飞鸽子后才回屋写下回信,待下一次飞来,取下新信后,即刻放入回信寄走。
两日后拔下旗子,信鸽果真还认得路。
仿佛好运气在同一时刻降临,这时节殷凤翔由于忙碌,加上殷夫人一直催促,终于要搬离清露园。
他离开后,虽然园中还有惜香小双,但已是方便多了。
殷青玉与程飞日日传信,从未有一日中断。即使互不能见面,有只言片语,也是情意不减。
日日开怀,身体也渐渐好转,精神气色越来越好。殷凤翔也让大夫一月内为他诊断几次,小心照拂。
如此旬月过去,过了新年,转眼就是立春了。
今年春天来得早,春草新萌,嫩叶初发,枝头飞来小小黄鹂,在嫩黄新绿间穿梭鸣唱。
这日早饭后,惜香出园去了,小双则远远地修剪花枝。殷青玉望着窗前新绿,心情也不觉轻快起来。就算生得在偏僻的小草,也能在春季来临时,晒一晒暖阳,吐一吐芬芳。即使冬日漫长,即使平凡至极,也总会有那么一线希望,不离不弃的。
他正出神,鸽子扑棱棱地闯入视野,依旧是盘旋几下,在老藤上落下。
信来了!他连忙要出屋,却在推开屋门时,差点撞上一个人!
他抬眼一看,就是一惊。停在原地。
——殷凤翔站在门前,正待往里走。
☆、瓶供
见他惊异,殷凤翔道:“大哥的生辰,这是瓶供。”
殷青玉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是个纯白瓷瓶,瓶中几枝初开的桃花。
他微微一怔。对了……今天好像是自己的生辰……自己根本忘了。
这一带的习俗,过生辰时会供些新鲜花木在房里,意为新的一岁欣欣向荣。往年他过生辰,惜香她们也会折些新枝供在瓶里,只是天气尚冷,不是花开时节,通常是些柳枝。
殷凤翔说完后,走进屋里,打算将瓶供放在窗边。
见他朝那个方向走,殷青玉吓得不轻——万一他看到那只信鸽,一定会起疑心的!不由失声道:“……等等!”
殷凤翔转过身,望向他:“怎么?”
殷凤翔出言很轻缓,神色隐隐一丝喜悦。
话一出口,殷青玉才发现自己竟有两个月不曾与他说话了,脸微微一红,略感窘迫,但一门心思害怕他转身看到窗外,便胡乱找着托词:“我……我想……”
“想什么?”殷凤翔温言问。
“能不能……让我看看?”
殷凤翔顺他目光看了看手上瓷瓶,莞尔道:“当然可以。”将瓶供桃花轻轻递给他。
桃花颜色娇美,幽香淡淡,花瓣上还有晶莹露珠,配着洁白典雅的瓷瓶,十分好看。
意识到不能这样拿着久久拿着它、仿佛多留恋一样,殷青玉连忙还给了殷凤翔。
可眼见殷凤翔又要转身,他不禁又道:“等一下!”
殷凤翔停顿,询问地看着他。
“我……”他下意识地想阻止他走向窗户,可一时不知如何措辞。
殷凤翔却耐心地等着他,没有丝毫催促。
眼光瞥见那只鸽子竟然飞到窗口,就停在窗沿,他更是提心吊胆,生怕殷凤翔回一下头。
他继续胡乱找话题:“桃花开得那么早……我、我都没见过……”
殷凤翔微微一笑,表示懂了他的意思,“大哥要去看看吗?”
他巴不得他立刻离开这座屋子,当即点头。
殷凤翔于是将桃花瓶随手放在一边的桌上,领着他出了门。
一直出了清露园,殷青玉才总算松了口气;静下心往前看,发现他们正前往雁来轩的方向。
雁来轩是殷凤翔的院子,殷凤翔少年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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