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又灿烂起来,转身扑进了妇人怀中,甜甜叫道:“奶娘!”
“哎!”妇人将圆圆抱起来笑着答应。
望着这一幕,花无醉默默转身不再打扰这个仅有两岁孩童的天真了。
☆、续·三
“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萧玄珏捂着心口艰涩的呼吸着。
张德胜倒了一杯安寝茶递过来,道:“皇上,现在已经三更了,您快喝了茶歇着罢,总这样熬夜对身体不好。王太医说了,您这咳嗽的毛病就是整日熬夜看奏疏累出来的。”说着他将案头上的奏折全部摞在一起放到桌角。
萧玄珏接过茶却没有喝而是放在了一边,从摞好的奏折上又拿下来一本摊开看,哑着嗓子道:”朕还不累,你如果累了就去睡罢,今晚不用你守着。”
“哪能不累啊。”人又不是铁打的,一日两日这样熬夜或许受得了,但连续三年这样三更睡五更起的,神仙也要打盹啊。望着自家主子眼角渐深的痕迹,张德胜心疼道:“皇上,五更时就要准备早朝了,您如果再不歇下今晚可就睡不成了。奏折明日再看也不迟啊…”说着他无意识地将视线往奏折上瞟了一眼,却大惊,只见上面已经用朱红色的笔画好了圈,墨迹早已干涸。
“皇上,您…这,这都是已经看过的啊?!”
“朕想多看几遍,仔细斟酌一下奏折中的提议。”萧玄珏解释道,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但张德胜知道,一个圈,代表准奏。既然已经批准了就证明萧玄珏是深思熟虑过的,根本不存在重新斟酌一遍的需要。
“爷,您不是要再看一遍,而是…睡不着罢?”张德胜说话的声音虽然很轻,语气却认真的很。
“咳咳!”萧玄珏咳嗽了一声,盯着摊开的奏疏没有说话,而执笔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您的心思奴才多少也明白。日日伺候您,这安寝茶是何用奴才懂得,茶叶的分量在逐渐增加奴才也看得出。皇上,奴才不聋,不瞎,您夜里做梦叫的谁奴才听得到,短短三年您将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奴才也看得出。但您到底想怎样,人死不能复生,您当初既然下了那道旨,就不该存在后悔的念头,您难道真想随着云公子一起去了?”
萧玄珏苍白的嘴唇颤动了一下,终于开口:“朕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全是他,但是…你不懂…”语气越是低沉,到后来竟如叹息一般。
“谁说奴才不懂,奴才知道皇上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小皇子而爱惜自己的身子,而且小皇子出生两年,您一次都没有看过他呢!”
萧玄珏摇摇头,“那孩子…是朕害了云衍的一生,如今的一切,都是朕应得的。”顿了顿,他终于端起安寝茶喝了下去,起身,笑了笑:“好了,朕今日听你一次行了罢,时辰不早了,明日你也要陪朕一起上朝,快去睡罢。”
“奴才…”张德胜还是有些狐疑。
“去…咳咳,去睡罢。”萧玄珏推了张德胜一把,又往御书房中专门专设的寝殿走,张德胜才算真正相信萧玄珏是去睡觉而不是偷偷继续看奏折,才放心的去书房隔壁的一间小屋子休息。
听到关门声自身后响起,萧玄珏才将自己的疲惫显露出来,伸手按着眉心缓缓坐到床上。
张德胜说的没错,他不是不想睡,只是睡不着也不敢睡。无论何时只要闭上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永远是云衍喝下那杯酒倒地后望过来的带着绝望和解脱这两种极其矛盾却又无比契合的情绪的目光。云衍唇角的那抹血色,成了他无法摆脱的噩梦,比二十几年前云衍在冰湖中望过来的那一眼更加让人窒息。
而现在,他每日只有借助于含有大剂量催眠药物的安寝茶才可以勉强睡两三个时辰。
今晚能够休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喝下安寝茶后萧玄珏和衣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仍然没有睡意。那种因睡不着而莫名涌入脑海的有关过去的种种又着实让人感到空虚,无奈,萧玄珏只得再次下床要去找本书看。
“怎么,睡不着啊。我还以为皇上您此时应该睡得心安理得呢!”一声略带嘲讽的尖酸话语从房顶传来,下一刻,有个红色的影子跳到萧玄珏面前。
刚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刺客刚要准备防身,看清是花无醉后萧玄珏敛了眼底的狠意,眸中闪过一丝星芒。
暗自深吸口气,萧玄珏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今日你班师回朝不第一时间来见朕,此时怎么又闯入朕的寝殿中来了。”
花无醉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围着萧玄珏绕了几圈打量了个仔细,然后站在他面前一手支着下巴,道:“三年不见,皇上您都老了。”
萧玄珏一愣,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眼角,笑得有些涩然:“你倒是一点儿都没变。”
“自然。”花无醉双手抱臂,回答的十分不屑,又道:“本来我是永远也不想见皇上您的,但您猜我今日在您小时候就已经玩腻的那个废弃的那个小花园里看到谁了?”
萧玄珏心头一跳,明知不可能但还是问道:“谁?”
“一个两岁的奶娃娃。”花无醉无所谓地道:“一个有娘生没爹养的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奶娃娃。”然后他对萧玄珏咧着嘴笑:“别看那孩子长得机灵,胖嘟嘟粉嫩嫩的可爱的紧,但是脑子不灵光,他竟然说当今皇上是他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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