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下面的神父反应过来,奈特先一步抢夺风向的话语权:“您说得对,天将降大任,而虚伪的王权应该遭受打压。”
“今日我们汇集一堂,共饮圣血同食圣餐,沐浴主的恩泽,却耗费虚无的生命,无视苍生之苦,难道不也是罪过吗?”大主教说,“面对昏庸的君主,古老的文字和语法都变得贫乏,钻研古籍无法实现生命的价值,消磨的时光却一去不复返。世间昏暗,苦修无法带来救赎,天赐的知识,美貌,雄辩之术,都无用武之地。我的兄弟们呢,为什么还要在庸俗之辈的掌心苟延残喘?昨夜天主托梦于我,让我预见王族统治下萧条的世间,我不忍见那些无辜凡人受瘟疫之罪,而解救他们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奈特故意问道。
大多数人都被大主教的狂言所震惊,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事情。
一个老神父站起来,指着大主教骂道:“您这是罪恶,罪恶啊!”
大主教没有惊慌,好像早已预料会被反驳一样:“我是奉主的神谕讨伐昏庸之王,而神谕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即使是您,我的老朋友提摩西神父。如果您硬要阻拦我,我也别无他法。”
老提摩西神父瞪着大主教,不甘心地看着四下沉默的神职人员,胸中积郁难以抒发,只得攥着袍子的领口,剧烈咳嗽起来。他捂着嘴,胃部一阵痉挛,气积而咳,竟然吐出一滩发黑的血。
坐下使徒惊讶地望着咳血的神父,那异象血色暗示了事情没这么简单。这时候毒酒已经开始在他们腹中发作,所有人都捂着肚子,哀嚎起来。
大主教招呼递酒的修女过来,拿出另一壶葡萄酒,高声说:“主只会救赎他的仆人,而不会理会他的敌人。”
几个意志薄弱的神父开始跪着乞求大主教赏赐解药,更多的人还在犹豫不决。
奈特也喝了毒酒,那种腐蚀的疼痛侵袭他的胃部,作为巫师他很少自己中毒,而这次,他明明有机会先服用解药,却自己放弃了。
要了解人类,毁灭人类,只有先化身其中,知己知彼。无端地,这种侵略性的疼痛竟然让他感觉到一丝快感,他能通过自体的疼痛与痛苦的凡人共鸣,又掌握着他们求而不得的解脱办法。奈特的疼痛更多的转化为变质的享乐。他没有很快地求大主教给他解药,而是匍匐着,去思考那些执拗神职者的心理活动。
“当王权崩塌,你们就会意识到我是对的。”大主教拿着解毒的药酒,就像握着权利的物质形态。
那些哀嚎的,蠕动的神职者早已忘却苦修的本质,在一点儿过剩的折磨之下就背叛了信仰。这很正常。自教会内部腐化以来,苦修便成了一个幌子,他们自称苦修与哲思的代言人,却行着贪婪的俗欲者行的勾当。
奈特捂着嘴,毒酒也腐蚀着他的身体,他是谋害者也是被谋害者,这种掌握全局的滋味让他心醉神迷。
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老顽固了,奈特也窝藏在这些人中。大主教突然伸出手,对着外面的窗户比了一个手势。
奈特心知肚明,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要开始极端的狂欢了。他放弃坚持,演完这出自导自演好戏――找他要了解药。
突然,一群武装的修士破门而入,抓着地上匍匐的顽固者,毫不怜悯地将他们生生拖出去。那些黑色的,红色的,白色的袍子,统统染上了极度痛苦和绝望的色彩。
恍惚之间,奈特感觉自己看见了古书中记载的,教徒逮捕黑暗集会上的巫师,而今,这些暴虐的家伙在自己的蛊惑之下,对他们自己的兄弟下了毒手。
这就是人性吗?奈特凝望这人性之恶,妖冶的毒花蔓延在这群贪权之人心里。他们内部腐化,变成披着人皮的魔鬼。
谢丽尔乘着运稻草的马车来到森林边际,她给了车夫一个银币,然后朝森林深处走去。
夜晚y-i-hi,朦胧的雾气浮现而至,发光的东西只有头顶的白色月亮,而薄云又浮上夜空,把月影包裹,只露出一些半透彻的光晕。星少云厚,见不着北极星。
谢丽尔弯腰,寻着一种叫“马可萨”的特殊植物。这种植物的j-in-g天生向南。弄清方向后,谢丽尔趁着雾气还未完全淹没森林,跑到圣林的一个哨岗。哨岗亮着火把的红光,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时而,又有一丝淡黄交织其中。
谢丽尔穿过微凉的雾气,终于看见要塞的全貌。
一个老者一手拿着提灯,一手拄着拐杖,白发张扬地支在厚实的祭司袍领口,他的脸上用海灵花汁液涂着古怪的面纹,鼓鼓的眼睛瞪得谢丽尔心里有些毛躁。那是这个部落的老祭司瓦林卡,一个神经质的老头。
圣林的部落一直以来是祭司领导的,这个古怪的老祭司二十年前得罪了他们信仰的自然神而被降罪,无法再与神沟通。而在那次渎神事件后,他们一族被神彻底抛弃,一度沦为强盗。祭司失去了神力,但威望仍在,而他的领导力和草药学才能也并未随着神的遗弃而消失。
“快进来,雾气要蔓过来了。”老瓦林卡招呼道。
谢丽尔的母亲是圣林的女智者,很多年前她为了爱情和一个贵族男子私奔。至今为止,谢丽尔对母亲的印象仍然很深,她知道那是一个温婉美丽的女人,为了爱情和自由放弃了一切。而最后,甚至得不到一个安稳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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