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胭抿唇,一点娇柔带怯。青黛勾眉,两弯情浓至深。
只为了这简单的妆容,她描了又洗,洗了又画,足足折腾了个把时辰。忙活到入暮时分,对镜一瞧,总算是差强人意。
莲兮原非擅妆的女子,论起绾发,更是手拙。一头青丝又细又滑,握在手中好不听话。她使尽浑身解数才勉强盘起个发结来,唯恐又让它散了,便想先找个簪子来固定。不料随手一翻,层层妆奁之中,竟整齐归置着成百上千的钿头发钗,品色各异,看着人眼花缭乱。
封郁与她嗜好相投,都喜欢凡人的精巧小饰。妆奁里的首饰,大多是他数千年孤身游历凡世的心血。他曾站在妆台边,将那些小物件一一取出,对莲兮讲起它们的来历。
哪一日途经哪一座城镇,恰好被哪一支花钗触动了心神,时隔千年,他还记得分明,娓娓道来,又藏着许多趣事。
那些寂静的夏夜里,封郁在烛光下细细说着,她便坐在一边笑着听。
末了,他总要掂着手中的饰物,惴惴不安地问上一句:“喜欢么?”
那时的莲兮白发苍颜,再配不得他指间鲜丽的色彩了。然而,她却不厌其烦,一遍遍答道:“喜欢。”
无关身价,无关颜色品貌,只因那是封郁为她买来的,所以每一个都是最好的。
首饰虽多,若是每天轮番插在发间,花个四五年头也总能戴遍。只可惜今夜盛装新衣的她,再没有可供挥霍的年华,唯有万中择一,选出个最爱的。
莲兮将水镜推到一边,在妆奁匣子里左挑右拣。她本是不拘小节的人,这一夜却格外严苛。成千支花钗流水似的替换着,被她一一拿在鬓角比划,或是花样朴素了些,或是颜色清淡了些,总有美中不足。
她一门心思只顾着比对发钗,不知觉竟松开了挽在手中的发结。满头乌发直泄而下,将几枚小饰物碰翻在地。她慌忙伸手去捡,一弯腰,竟看见门楣边倚着个粹白的影子。
小小的莲花,被封郁举在鼻端,遮住了唇角,却将他眉眼间的笑意衬得愈发深邃。他不动声色地远远站着,好似已将她的背影默默凝视了千万年。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目光,点落在她的脸上,是似曾相识的轻柔。
哪年哪月里,年幼的她蓦然回首,仿佛也曾在海底深处的珊瑚后,瞥见这样的面容。
或许是守护着兮儿的龙神吧!娘亲那时随口敷衍,莲兮便也信了。可每当她猛地回头,想要抓住身后那幻影似的人儿,他却如烟如雾,消散得飞快。
年年生辰,她仰望海上繁星,对着素未谋面的龙神大人许愿。想要什么吃食,想要什么玩物,隔天醒来就搁在她的枕畔。她只觉着灵验,却是忘了,这世间能被喻作龙神的,唯有一双通天应龙。除了父君与她自个儿,天底下哪里还有别的龙神?
浅浅眉梢,温润眼色。粹白的烟云纱袍间,是她至爱的脸孔。
原来,他在这里。
莲兮一身绯裙,静坐在妆台前望着封郁。夕阳彤红,这须臾瞬间的对视,竟恍如一生一世的漫长。她喉中哽咽许久,终于清亮说:“你回来了。”
迎着他起身的女子,青丝华发,媚眼剔透。笑起时是清澈的嗓音,走动时是轻快的步子,再不是垂死挣扎的龙莲兮。
然而封郁却不问其中缘由,只眯眼一笑,揶揄道:“夫人的妆,描得甚丑。”
他说着便将莲花收入袖中,又取来蘸水的丝巾,替她将脸上的妆容轻轻卸去。
“这样就很好。”封郁托着她的一张素颜左右端详,像是手捧易碎的珍宝,便连说话时也是极轻的:“我以为那些妆具已是最上乘的了,原来还是配不上你。”
他眼中几许懊恼,几许宠溺,仿佛是寻常人家里,为妻子买错了胭脂水粉的郎君。
凌乱的妆奁侧翻在一边,封郁略略一瞥,不禁嗤嗤笑道:“适才我站在门边,眼睁睁看你翻箱倒柜忙得不亦乐乎。若是被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是我封郁家里遭了小贼……”
莲兮方才只顾着梳妆,并未留意身后的动静,哪知一通手忙脚乱都被封郁看了去。她面颊羞涩微红,正要回嘴,封郁却将那朵莲花掖入她的鬓角,一面说:“明日再戴花钗,眼下还是莲花合衬些。”
耳边小小的情莲清香幽淡,远不及她胸间的香气浓郁。封郁凑近她才不过半刻,已被那莫名的香味撩拨得心头搔痒,便连指尖也滚烫起来。
指下红唇含羞带艳,宛如玫瑰半开。娇嫩至此,只被他炽热的指端一抚,便勾出唇间一声细碎的叮咛。他万年静修的心性,在她面前总是脆弱不堪。不等她一双玉臂缠上来,他已急不可耐地吮住了那两瓣丰唇。
轻羽似的扫过嘴角,他缓缓向着唇心爱碾过去。如春雨一般轻柔的吻,却在双舌交缠的刹那,火燎燎地烧腾起来。
关于从前,她后知后觉,有太多的事想要问他。
关于未来,他满怀期待,有太多的甜蜜还未道出。
千言万语无尽,盘桓在唇舌间,终于化作了相同的温度,相同的醇香。
封郁将她紧扣在怀,疾风骤雨索取不休,却总也不能采尽她的芬芳。怀中的莲兮,像是凋零前夕的花儿,全盛怒放,满透熟香,甜靡至深叫人疯狂。断续的喘息间,一丝香津从她的嘴角微微渗出,被他舌尖轻巧一勾,吝惜地舔舐了去。
唇角轻痒,她半垂的浓黑睫毛娇羞打颤,满面酡红直蔓下胸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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