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扭头一看,小身板竟然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这一年,云栖七岁,饿晕病倒后被薛常带回府找大夫瞧了瞧,之后便留了下来。
薛常问:“你叫什么名字?”
摇头。
薛常又问:“你爹娘呢?”
还是摇头。
薛常继续问:“以前是谁养你的?”
咬咬唇,小声回答:“……舅舅。”
“那你舅舅呢?”
“……死了。”
“你舅舅以前是怎么叫你的?”
过了半晌,瓮声道:“……舅舅是哑巴。”
薛常愣了一下,又道:“你姓什么知道么?”
点点头:“……云。”
薛常从未见过这么不爱说话的小子,似乎每蹦一个字都十分艰难,不过他收拾干净之后十分养眼,唇红齿白的,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而且又极有礼貌,说不定是某个大户人家遭了变故才落到如此田地。
薛常想了想,道:“既然如今你栖息在我薛家,那我就给你起名叫云栖,好不好?”
云栖眨眨眼,也不知这栖字该如何写,只觉得十分好听,抿抿唇点了点头。
如云栖这般年纪太小的孤儿,薛府一般都是在善堂接济,不会收进来做事,即便让他们做也做不了多少,还落得一个于心不忍。
不过薛常看云栖身上被人踢伤了,觉得他可怜,还是留下来了。对于薛常的意见,薛府上上下下自然没有二话,因此,云栖就成了他的小随从。
云栖自知寄人篱下,处处恪守本分,吩咐他做的事必定周到仔细地做好,没吩咐的时候他也不胡乱帮忙,免得弄巧成拙造成麻烦。
当然,一般也不会有人吩咐他做什么,只有薛常偶尔会喊他:“云栖,替我拿两块糕点过来。”等他拿来的时候,自己吃了,还不忘分给他一块。
云栖接过糕点的时候会迅速朝他看一眼,之后抿抿唇垂下头,恭恭敬敬说一声:“谢谢公子!”
薛常从不对下人摆架子,对云栖也极好,发现这闷头小子偷偷看自己的书之后,便让他也去夫子面前坐着,害他诚惶诚恐了好些天。
云栖发现他是真的脾气很好,也就慢慢放下了心,胆子也大了些,见他跟着师父学武艺,自己也像模像样地比划,而且,他发现学武艺比读书要更容易学会,之后就越发想学了。
七岁的孩子渴望什么都在眼中写着,再懂事都很难掩饰住,薛常发现他对学武极为渴求,就将他带到师父面前让他正大光明地跟着学。
自此,薛常成了云栖心内的一片晴空、一汪澄澈的泉水。
薛常多数精力放在读书上,习武只是强身健体,云栖却不用考取功名,读书只是识了一些字,倒是习武异常坚毅,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一个人闷着头不声不响地扎马步。
薛常有时一抬头见到他小脸紧绷、满头大汗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心里倒是对他多了几分赞赏。
才半年功夫,云栖瘦弱的小身板就结实了不少,教武艺的师父原本觉得自己可有可无,自从有了云栖之后就颇有成就感,对他自然是教得更加尽心尽力。
第二年初秋,薛府喜得麟儿的消息传遍江南,人人道贺。薛常添了一个弟弟,见到那皱巴巴的小脸时,忍不住抓着他的小手捏了捏,心里有说不出的柔软。
薛家的兄弟俩往后一人考取功名、一人继承家业,总算是两头都有了着落,薛老太爷高兴得红光满面,命人大街小巷地满城送喜蛋。
谁都没有想到,薛家小公子满月酒过了没几天,厄运就这么突兀地降临了。
夜深人静时,薛府的各个屋子都被吹入了迷香,所有人都在沉睡中不省人事。只有云栖因为忽然受凉拉肚子去了茅房,就此躲过一劫,等他从茅房出来时,鼻端闻到一股柴火味,紧接就看到耀目的火光呈冲天之势,一下子惊得手脚冰凉。
火势起得又快又急,转眼间便蔓延成一片,整个薛府却陷入死寂,没有半点人声,云栖瞪大眼傻站了短短片刻,猛地惊回了神,拔腿就往主屋狂奔而去。
薛府的火势将秋季的夜空映得透亮,噼里啪啦的声响将四邻从睡梦中惊醒,所有人起来奔走相告,水盆水桶的碰撞声夹杂着一声声惊恐凄厉的喊叫:“走水啦!走水啦!”
薛府内,云栖吓得肝胆俱裂,不要命地冒着火势冲进了薛常的屋子,一下子就被呛得咳起来,忙乱间还算清醒,拿着洗脸的帕子将茶壶里的水倒上去,埋着头冲到薛常的床前将湿帕子搭在他口鼻上,连人带被子一起拖下了床。
薛常比他个子高,他才一丁点大的孩子,即便是练了武也没办法将比自己高那么多的少年抱起来,只能拖着他往外走,平日里几大步就能出去,这次却走得极为艰难。
薛家与人亲厚,左右口碑极好,家里起了火,邻里知道的必定都冲过来救火,却也不敢往里走太深,只是在外围徒劳地泼着水,紧接着就见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火光中费力地往外挪,桶里的水正好浇到他身上。
云栖被熏得不清,差点就撑不下去,让这水一浇,顿时如降甘露,见有大人奔进来帮忙,连忙将薛常转交给他,又迅速把手探到薛常的鼻子底下,见还有呼吸,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转身闷头再一次冲进了大火。
“喂!别进去!火太大来不及了!危险!”后面的人扯着嗓子一脸焦急地朝他喊,声音尚未来得及淹没在漫天的热浪中,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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