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遍布珠光宝气鲸油灯的龙宫结界,四周很快黯淡下来。身后仅余下两盏淡淡的火光,谢升知道,那是龙宫用来指引方向的火灵。
好在路青的j-i,ng铁头盔上嵌着一只硕大的夜明珠。夜明珠刚一到达龙宫外的海域,便荧荧地亮了起来。
夜明珠在水中漫出的光将三人四周的海域裹成了一个圆灯笼,可保他们看清近处。
路青停了脚步:“谢升,你感觉到了吗?前方有暗流涌动。”
谢升点头:“而且不像是普通的海底暗流,更像是一种法术的异动。”
鸢室仁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在从集市走出龙宫的这段路上,谢升已将章鱼长老担忧的“要事”说给了鸢室仁听。神灵对术法波动之类的气息最为敏感,兴许能察觉到一些遗漏之处。
“前几日是百涡山和白涡,此番东海又出现了一只海涡,看来我们真是与‘涡’有缘。”谢升想起了陆家村的噩梦,叹了一声,”希望这次千万不要再是神识之争,不然又得心力交瘁一番。”
鸢室仁道:“除了破除禁术有稍许困难,还有哪里让你感到心力交瘁?”
一簇散发着星光的桃花鱼噗呦噗呦地漂浮而来,与他们擦肩而过。
“在我眼中,那些在禁术中被赋予神识的鸟兽,与常人没有分毫差别。尽管在禁术下他们的智慧不及常人十分之一,但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也能感知喜怒哀乐,甚至能感慨人世间的生老病死,为亲人朋友的离去而哭泣。”向来以维护天道正义自居的谢升,极少像现在这般表现出怀疑天道的想法,他为那些被强加神识的鸟兽感到不平,“施放禁术的人从来不会询问他们是否想要拥有神识,上苍收走记忆时也不会在意他们或许还对记忆有所留恋。”
任何人没有了神识,都会变回趴在地上茹毛饮血的模样,不懂礼义廉耻,也没有是非之分,更毋用说什么感激之情同情之心,统统都消失了。
路青作为东海龙宫的蟹侍卫长,自然见多识广,因此能理解谢升话中深意。
蟹侍卫长在水中吐了几口泡泡,道:“好比我结识了一位鲨族好友,整日与他谈天说地,对酌畅怀,忽然有一天,他不再会喝酒,亦不再会说话,甚至凶性大起,咬死了我一干亲族,我对他既痛又恨,可又讲不成道理,因为他的神识被上天收走了。这时我会感慨造化弄人,由此愈发觉得心力交瘁。谢升,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谢升苦恼地笑了笑:“我只当个破除禁术的旁观者便已经足够心力交瘁了。路侍卫长举的这个例子更加惹人心焦。”
鸢室仁见谢升的神色不如以往那般没心没肺,便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背脊:“别自责。一切都是禁术的错,你是不得已而为之。尽管我极少踏足鸢首山外,但也知晓成全大我牺牲小我的道理。并非你之过,更何况上次破除禁术的人是我。”
谢升后背处的皮r_ou_紧绷良久,终于在花神的安抚下有所松动。
明面上是他在责备上苍,但心里确实隐隐有一丝内疚。路青理解他,但真正通晓他心意的人是此时正抚着他背脊的花神。
映在三人脸上的波光突然粼粼抖动起来,迅疾的海流开始在四处盘旋游走,水花扑在身上,形成一道又一道的白沫。
他们所处的位置深不见底,两旁也没有石壁遮拦,若有什么凶险,根本无处可逃。尽管谢升知晓海底几乎没有怪物能奈何得了他们,但那种四处幽寂漆黑的未知感让他遍体生寒。
有一股倒吸的力量吮住了他们的身体,好在并不剧烈,仍能漂行自如。
“快到了,前方便是长老设下的守护界。站在界边,能够观察到海涡的状貌。”路青叮嘱道,“切记不可踏入边界,恐有性命之忧。”
“提醒。”
面前多了一片向上喷涌的海水,如同攀在栅栏上的藤蔓,厚实牢固地铺了整整一层。“栅栏”这边是涌动的海水,另一边则有jù_bō翻涌,长臂似的波痕搅动着海底。若没有章鱼族长老的保护结界,此处海域恐怕已经被它荡平了。
鸢室仁站在原处望着jù_bō肆虐翻涌,而谢升则围着保护罩绕了一周,他跃至顶部,俯视海涡将里面搅动得天翻地覆。
四周没有其他海族胆敢靠近,约莫是已经察觉到了海涡的凶险。
路青问:“两位,你们调查出了什么?”
谢升从高处游了下来:“其中灵力并不充沛,仅有少许灵力留存。若真为法阵,那么应当是许多年之前设下的,与现在无关。”
鸢室仁道:“我同意谢升的说法。它更像是一个已被抛弃的无用之物,也许等它耗完了最后那一丝灵力,四周的异动便会停止。”
路青对他的话感到好奇:“倘若真的是被人抛弃了,那花神认为会是谁做的?”
把废弃之物神不知鬼不觉地丢进东海,实在是胆大妄为。
鸢室仁垂眼想了想,摇头道:“抱歉,我毫无头绪。”
路青笑了笑:“花神说异状将会在灵力耗尽后停止,那我信了罢,如此一来便不用再提心吊胆,为东海的海族担忧。”
“龙宫有这样为他人着想的侍卫长,真是好福气。”谢升拍拍路青的铠甲,道,“可我还是感到疑惑。凭长老的修为,不可能看不出此处海涡的灵力已然衰落,为何还会忧心忡,是不是还有什么玄机你们没有告诉我?”
路青的目光向一旁瞟去:“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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