谚像碰到硫酸似的迅速收回了手,饶是施以永动作快,照片也掉下去了两三张。李斯谚尴尬地道了声歉,不待施以永动作,便蹲下身一张张拾拣起来。再抬头时,施以永已经找寻不到他失常的痕迹了。简直像演员一样。
原来李斯谚并不只有面对自己时的坦然,还有着这样善于掩饰的一面。
又或者是平时太善于掩饰而看不清真相,如今只是皮相残缺了,露出些底子来?
不知为何,施以永并没有感到忧虑,只是心里渐渐泛起疑惑。
“三人合照我留了一张,别的都在这里了。”
李斯谚嘴角噙了一抹笑容,语气淡定有礼而透着疏离,像是忽然罩上了一层透明的玻璃罩子。
施以永皱眉看他:“你在生气?”
李斯谚愕然,顿了顿,又笑起来,这回倒有三分诚心的意思:“居然被看出来了?算是吧。”
施以永仔细回忆了一遍他们刚刚的对话,仍然不得其解:“为什么?”
“不太好说……”李斯谚笑容里参杂了些苦意,“我也不确定……别问了吧,没什么大事儿。”
“李斯谚……”施以永犹豫地叫他名字。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本来确实是问不出口的,话哽在喉中半晌,施以永却终究还是把它吐出来了:“有事要跟我说。”
察觉到李斯谚脸上的惊讶神情,施以永竟然觉得脸热,连忙补充道:“我会尽力帮你。”
他人微言轻,也许很难帮上李斯谚什么,但这句承诺,出自真心。
李斯谚想也察觉了这份真心,并没挑他转移责任似的话语,脸上神情也开朗了些,嘴里轻声嗫嚅了一句,便绽开笑容:“谢谢。”
施以永没听清,也不好多问,索性扯开了话题,“一起去吃晚饭?”
“嗯。”李斯谚点点头,主动走向来时的方向。
刚好错开了施以永伸出的手。
# 4 2013-04-214
十六
果然还是不对。
施以永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重播,回头看见医院走廊上排起的队,还是挂断了。
这家伙,闹起别扭来,简直跟女孩子一样。
饶是施以永脾气不错,被连挂了三次电话之后也忍不住腹诽。
自从前几天的尴尬场面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非常微妙的氛围。明明觉得李斯谚已经恢复正常了,一靠近他,居然又被他躲开了,施以永非常懊恼。
他向来不擅长与人交往,长到这么大,除了船上的工友,怕是再数不出几个平辈论交的朋友来,自然也无从参考李斯谚如今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大副见李斯谚几日没来了,自然也开口问起。施以永不做声,埋头替大副整理小桌板。
“男子汉,大方点说!你怎么惹着小李了?”大副人瘦下去不少,心却渐渐放得宽了,瞧不惯施以永这幅模样,一掌拍了过去。
施以永下意识躲开,闻言又苦笑起来:“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大副皱着眉看他,摆明了十分不满意,“小李明天就走了,你还同他怄气,你几岁啊!”
转头看见施以永苦闷的表情,大副还是放柔了口气:“人小李是大城市的细伢子,娇气些,你也就忍忍。人家跟你才交往多少天呢,就懂得来医院陪陪我了,别说朋友,就是媳妇,也难得见这么好的。再说了,人家可是要走了,你就是做小伏低道个歉,又能怎么地?”
施以永点头应承着。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要是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早就道歉去了,可李斯谚压根儿不给他这个机会。
而李斯谚明天就要走了。
听说李斯谚不接电话,大副也纳闷儿起来:“小李不像这么矫情的人啊。”
施以永“嗯”了一声。
“这么着吧,你明儿送小李上火车,顺便把话说清楚了。”大副一锤定音,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记得让小李给我打电话啊。”
施以永点点头。他也早想着去堵人了,却又总瞻前顾后的,犹豫来犹豫去,竟也浪费了三天。他并非这样优柔寡断的人,只是,他在怕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而李斯谚明天就要走了。
不论在怕什么,他都得把事儿了结了。
李斯谚打着呵欠起床,迷迷糊糊洗漱完,拉开窗帘,看见窗外阴暗的天色,这才清醒些,重新又躺回去床上。
然而早就没了睡意,只能静坐着发呆。
最近几天老是睡不好。每天都太早醒来,坐起来都能感受到超速的心跳。李斯谚知道这是自己紧张了。
就是这份紧张,让度假似的这半周,难熬得像从前彻夜不眠做策划时一样。
然而他在紧张些什么呢?李斯谚自己也没想明白。
大约还是跟施以永有关的。
自从三天前那场尴尬的交谈之后,他一直躲着施以永不见。
其实他早该这么做了。
一个对自己毫无用处的朋友,为什么值得他花这么大心力去结交?就算是打发时间,他也该去找些更有趣的人。
这样想着,李斯谚努力忘掉脑海中突然挤进来的施以永那些微小而真实的温柔。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幼稚得很,也挺对不起施以永的,还有大副。但他确实需要一些私人空间来静一静。
别让其他人长期挑动你的情绪。
父亲的谆谆教诲尚在耳边。施以永算是一个这样的人么?
他想起三天前,得知施以永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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