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访亲戚的小夫妻,不幸妻子中途身染恶疾,不治而亡,只剩一个伤心欲绝的小丈夫,千里迢迢扶棺归,满怀期望双双而至,形单影只悲痛而返,好不可怜啊好不可怜……
也许萧珩骨子里有非常强的人来疯潜质。
顾长清头疼地揉揉额头,躺进了薄棺中,努力把自己想象成拿棺材当床的吸血鬼,在萧珩盖棺前再次更正:“是兄弟,两兄弟外出访亲戚。”
萧珩果断拒绝道:“不好,长途奔波之下就挂了一个兄弟,太弱不禁风了,老婆比较符合逻辑。”
这家伙还知道逻辑了!每次都编出这种乱七八糟的剧情。
整理完毕,萧珩一挥马鞭,挂着无比伤心的表情出发了。人多的时候便是一副伤心到麻木的呆滞表情,人少时便从手边的包裹里掏一点吃食,随手塞进棺材里——这家伙在靠近自己的地方捣鼓出了一个洞,平时用包裹遮着,用来投喂顾长清,免得这个新鲜出炉的饭桶饿死。
就这样,倒是平安无事地走过了一个村,一个镇,一个城,萧珩的身体恢复了七七八八,顾长清的变身也摸索到了一些规律,可以大概控制了。不过萧珩说现在已经出了沙海派的势力范围,到了万家庄的地界,保险起见,还是这副打扮先走过去再说。
又走了两日,万家庄的地界也要过去了,两人翻过一座荒无人烟的山头,萧珩大约心情不错,探得四下无人,一甩马鞭:“……恋着你刀马娴熟,通晓诗书,年少英武。跟着你闯荡江湖,风餐露宿,吃尽了世上千般苦。哪料得你一朝撒手,独自西去,留我一人走这黯然*路。你在黄泉路上徘徊不去啊,我在人世飘零孤苦,为何不带上我一遭啊,我我我我苦命的奴……”(注)
正想掀开棺材透口气的顾长清:……
这家伙还唱上了。
糟心地默默躺回去,耳不听为净。
萧珩唱出了兴致,回忆着曾经惊鸿一瞥的戏剧片段,一吊嗓子:“……苦命的奴啊啊啊啊~”
呱呱呱,惊起老鸦一片。
翻过一道山岗,远远隐隐出现了一点城镇的轮廓,萧珩把嘴一闭,嘴角一挂,便又是一副愁眉苦脸样。一阵小风吹来,卷起几片落叶,夕阳把萧珩缩骨后显得格外伶仃的背影拉得很长,显得无限萧索。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断肠人,在天涯。
顾长清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干粮,天可怜见,世界终于清静了。
第45章 柳城
新到的城叫柳城。
顾长清看不到外边的情景,只能感觉到周遭充满水汽,密封的空气里稍嫌闷热,身上时刻都糊着一层薄汗。耳畔传来咿咿呀呀的人声和粼粼的车马声,人们交谈用的是难以分辨内容的方言,软软糯糯的,句末常常转一个调子,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与顾长清前世听到过的吴侬软语的江南水乡话有几分相似,却又稍稍硬一点,不若后者妩媚。
萧珩似乎非常了解这种闷热的难受性,入城不多久就找了个地方,把棺材板揭了:“出来吧,剩下的路不多了,我们小心点就成,这里头待久了得捂出一身痱子。”
顾长清呼出一口气,爬出来甩甩汗湿的衣服,衣服都湿湿黏黏地粘在身上,行动间很是不舒服。
萧珩翻出一身衣服,扔给他:“换上这个,然后我们去逛街。”
顾长清发现自己永远跟不上萧珩的思维,看着自己手上非常华丽的衣物,不觉得这个太打眼了么?再者:“……逛街?”
没记错的话,他们还在别人地盘上吧?这么大摇大摆真的好吗?
萧珩肯定地点点头:“你现在大概还能保持多久人身?”
顾长清犹豫一下,保守估计道:“再维持半天不成问题。”
他现在变身处于基本可预估状态了。虽然还不能控制自如,但也一直在努力中,成功指日可待,真是可喜可贺。
萧珩道:“足够了。走吧。”
顾长清被迫穿了一身花里胡哨的锦缎,摇一把更加花团锦簇的扇子,活脱脱像个唱大戏的,跟着萧珩上了街。萧珩又恢复了商贩打扮,却跟上次劳碌奔波满面沧桑的小商小贩不同,这次穿的是绫罗绸缎,用色简约雅致,样式简单中透出大方来,更是骚包至极地在不起眼处绣了暗纹,在一举一动中非常心机地露一角端倪,闪瞎人眼。手上附庸风雅地拿了一把文士用的折扇,只是扇面是青色的缎子做的,用了与衣服同手法绣成的暗纹,总在不经意间抖落一段fēng_liú与富贵。
仿佛一进入这水汽氤氲的柳城,萧珩浑身锋锐的棱角都柔和了起来,与烟雨朦胧的背景融为了一体。
他煞有介事地一甩衣袖,扇两扇子,一派儒商的样子,又多了几许文人的风雅。
顾长清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恨不得把“富丽堂皇”四个大字写在胸口的衣服,再看看萧珩孔雀开屏得非常含蓄的打扮,总觉得他在故意耍自己。
萧珩眼里透出一点笑意,看到顾长清有恼羞成怒的意思,连忙小声解释:“真不是我故意折腾你,你不会这边的话,作这边打扮会遭人怀疑的。柳州历史悠久,文人辈出,再加之风景如画,慕名而来游览的外地人很多,你一副贵公子打扮能减少很多麻烦。两个外地人瞎走也比较奇怪,区区在下只好作为东道主,为顾公子鞍前马后做个小小介绍了。”
顾长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认为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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