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晔温言笑道:“朕既赐给你了,便合适。”
言浚有些疑心:皇上这难道是要给他晋升?如今沈砚回乡丁忧,皇上身边的确少了一位牵制各方势力的心腹。但若皇上真有此意,为何不明发谕旨,通知吏部,反而要以一身官袍示意?
他一时想不明白,便不再想,谢恩跪安,退了出去。
一路乘轿回家,将御赐的官服放在香案上供奉了,才更衣坐下饮茶。管家见他忙完,便上来回禀:“爷,今日小姐在荷塘钓鱼,一跤跌在太湖石上,摔坏了脚。小的已命人请郎中看过,说只是扭伤,没有大碍,只是要好好将养一阵子。”
言浚皱了皱眉,放下茶杯,起身向内院走去。
希声裹着被子,躺在榻上,正看一本武侠传奇。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响,小丫鬟一溜烟跑进来报信:“小姐,老爷来了!”
希声忙将书塞到枕头下面,捧出一本论语,假模假式地读起来。言浚进来时,便见到小姑娘皱眉用功的样子,虚寒问暖一番,看看她肿得老高的脚,又抽出她手里的书,问道:“你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看得懂圣人之言吗?”
希声笑吟吟道:“便是看不懂,只瞧着也喜欢。”
言浚点点头,似乎很是欣慰。希声向外挪了挪,不动声色地遮住枕头下鼓起的书角,岔开话题问:“十一走了吗?我想让他带我去看小戏!”
“十一前日就走了。”言浚揉揉她发心,“不过,他不久应该就能回来了,到时再叫他带你出去逛。”
正站在镜子前的十一忽然打个喷嚏,搓搓鼻子,继续给他家将军递衣裳。沈砚换下孝服扔在一旁,穿上石青的锦袍,捏着自己英俊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皱眉问:“十一,你说爷是不是老了?”
十一汗颜:“爷,您正当年!若不是多了些沧桑,看着比属下还少相呢!”
沈砚大手拍拍他肩膀,诚恳地点头道:“你小子,很会说实话!本将军虽已三十一了,但瞧着也还可以嘛!怎么这个萧大秀才,对爷这么英俊潇洒的面容,一点儿也不动心呢?”
“许是……”十一觑了觑他家将军的神色,壮着胆子道:“许是萧秀才……不好此道,喜欢姐儿,也未可知。”
沈大将军冷哼一声,嗤道:“胡说!他好也得好,不好也得好!”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十一战战兢兢问,他家将军的悍匪心思,又动了。
沈砚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那你说,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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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大人的心意,耐人寻味~
第9章 提点试探
十一的办法,简单不过。
他向沈砚进言:“爷,属下看萧秀才于此道不开窍,要不然咱们帮他开开。譬如拿些戏词本子点点他,或是带他去养小倌儿的地方看看呢?”
沈砚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好是好的,只是,会不会粗俗了些?萧秀才是文人,若过了火,惹毛了他,可怎么办?”
十一想了想,道:“那咱们循序渐进?先弄点暧昧的戏来演演,若是他不恼,再下重药。只是这里不似京城,好的馆子只怕没有。”
“无妨!”沈将军甚是满意,大手一挥,“若是管用,你就去京中,给爷把梅七接过来。”
梅七是京中有名的清客,一无显贵出身,二无功名立世,三无产业傍身,但却是世家公子、达官显贵争相追捧之人。
他住在京郊的一所小院里,只有地位显赫之人才敢敲门。想进去先要给门里的小厮彩头,进去后又要打发层层门上的人,好容易走到内院,又要抽一根卜卦的签,若是能与他抽的签对上,才有了清谈的资格。若存别的心思,还有许多为难。
是以,京中好此风的相公们,都以见过梅七梅公子为荣。只要到京中青桐街上最热闹的“饮中仙”酒楼坐坐,保管一上午能听到十个人里有八个人自称见过梅七。
也因梅七如此难见,所以暗地里已得罪下许多人。
京中风传刑部尚书张云简偏好龙阳之风,放着家里的娇妻美妾不顾,四处包占清俊男子。他曾花银两千两求见梅七,却在最后抽签一关被卡了下来,未能如愿得见“佳人”。
私下有传言,说张云简已恨上梅七,却不敢拿他如何,只因他背后是如今大权在握的祁王桓斌。
这样的香艳传说,每隔几日便要出几则。哪家公侯千金私会了穷试子,哪个世家公子引逗了贫家女。各色新闻,屡见不鲜,传得有鼻有眼,白白污人一世清名。旁观者不过一乐,便过了。
沈砚认识梅七,是在京郊的s,he圃。
,ao练骑s,he的地方,后来先帝改制,将十二卫迁到几个皇家猎场扎营,此地便空了下来。再后来,由祁王挑头,带着许多朋友去s,he圃纵马,此地便渐渐演变为纨绔们驰马s,he箭的游乐场所。
沈砚自调入羽林卫后,立下几件功劳,很快便升为从四品下羽林中郎将。没过多久,圣上于京郊祭天遇刺,沈砚临危不乱,指挥羽林军擒拿刺客,自己断后护送皇上回銮。事后,圣上下旨褒奖,连越两级,加封他为正四品上御前三等带刀侍卫。
当时的沈将军,可谓春风得意马蹄急。
他的马的确也比旁人的急,当日在s,he圃,御驰马上场,将众人的骏马都衬成了熬成阿胶的驴。许是太出彩了些,便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一个是祁王,一个便是梅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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