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夜也想的人,这海青国一手遮天的摄政王爷——墨彻。聂远之看见他原本倚靠着窗台的身子一下便站直了,而他身旁的唐宣也是震惊有余,绷紧了身子。再看跟在他身后的唐哲低着头一言不发,那眉宇间还藏着几分忧心。看来,墨彻会出现在这边关笠景城,确是唐家兄弟两人都不得而知的。
这一来一回对视间,先错开眼神的自然是远之。初到北国他心中念着想着的都是他,此后虽也日夜念及眼前这个人,心境却是在一点一滴变化着。如今看见墨彻在此,真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若是数月前在这笠景城相遇,远之必然心中动摇,不管墨彻说了些什么,他仍是会信。他自出生来便在海青帝都生活,后家逢突变,受尽人间冷暖,得了墨彻的赏识与栽培。远之心中有他是自然,以他未天亦是自然。
然而,就如同井底之蛙,一旦当他跃出了那口井,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广大,一切就变了。
是墨彻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在北国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人与事,让他认识了解了琳琅瑜邪这个人。
“远之,你没有话同本王说吗?”这座茶楼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们四人,其余的客人早不知几时被清空。
远之张了张口,却依然发不出个音来。他本该有很多话同眼前的人说,也有许多问题想问。曾经,在初到北国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遥想着回到海青,回到这个男人身边。
不过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他的遥想,他不可能再回来。哪里会知道,如今他真的回来了。只是他的心境今非昔比,直到真的再次见到墨彻,他才明白自己心里对墨彻的感情是真的淡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那张俊美无寿的脸,再也生不出心底的那股炙热。然而,他没有忘记眼前人的身份。于是伏下了身子,想要对墨彻行跪拜大礼。
身子在半途被人制止,远之默默地看着握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并没有马上抬头。
“远之这是做什么?”
头顶上传来墨彻的平缓的声音,感觉到手臂被握得生疼的远之却笑了。此人就是这般,便是生气也叫人看不出。不,他哪里会为了自己生气?自己不过是个弃子罢了,他早已不再需要自己。
“本王说过,唯有你在本王面前无需行如此大礼。莫不是去了北国小住了段日子,便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王爷说笑了,伏臣远之哪里敢忘。只是,如今远之乃北国伏臣,不再是海青国的将军,对海青摄政王行礼是理所当然之事。”
墨彻一听,脸色不变,手中的力道却是又重了几分。远之被他握得手臂发抖,疼得额头渗出了汗,只觉得手骨快被生生折断。然而,他硬是没在墨彻面前吭一声。
“你这是在怨本王?”墨彻放缓语气,声音里透着冰冷:“本王当初也是莫可奈何才会出此下策。”
莫可奈何?好一句莫可奈何!
“王爷的莫可奈何让将军成了伏臣,让海青的聂家出了个天下笑柄,让北国琳琅能肆意践踏我的尊严,让我在北国一度生不如死。”远之一字一句说得极慢,到了最后,冷笑将尾音吞没在喉间,他低下头笑得有些凄凉,不再去看墨彻的模样。“王爷,我的用处不多了。但若王爷令我回到北国,那么在远之有生之年,定会护得海青不受北国战祸,平平安安。”
墨彻良久都没有开口接话,随后突然间的,他不顾唐哲唐宣在旁看着,一把将远之抱了起来。远之一惊,从未料到墨彻会做出这般举动。这个男人是何等的高傲自持,哪里会在外头与人做出这等亲密的举动?如今是怎么了?
他不说话不抵抗,明知道即便是自己挣扎了也是无用。便这样任由墨彻抱着下了楼,抱着同乘上了一匹马儿。
远之有些惊讶地抚摸着身下马儿的鬃毛,马是他熟悉的马,名叫炽烈,全身通红犹如烈焰,是匹上等的赤血马。
“远之还记得吗?这匹炽烈是你送给本王的寿礼。”
远之没有回答。他当然是记得的。这马儿是当年自己亲自驯服了送给墨彻的,在墨彻诞辰前夕。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的墨彻收下了,很高兴,却一次也没有在之后骑过它。
“本王一直不舍得骑,一直将他藏在府里好生照顾着。要知道,这几年但凡本王出宫在外,哪次是太平无事?这马伤了,本王可是会心急的。”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几年但凡出宫在外,哪次是太平无事?远之心中疑惑,他从不知道墨彻在帝都发生过什么意外。整个海青,还有谁敢打他的注意?不……不对,整个海青,或许真的有一个人敢打他的注意,可是那个人绝无可能啊!
墨彻将下颚搁在聂远之的肩头,鼻间窜入令他熟悉香气,令他享受地眯起眼。
从很久前,他就喜欢闻远之身上的味道。送他去北国的这段日子,即便夜夜身侧有人相陪,却也无法令他满足。原以为一段日子没了聂远之,习惯便也就好。哪里知道日日无法入眠,直闹得他心头烦躁。只能将人找回来,绞尽脑汁、大费周章。
“不愧是远之,一如既往的聪明。昔日不与你说,是不想你搅合进来。你只需要成为海青的剑与盾便足以。而后不与你说,是因你不喜官场纷争,朝政之事对你来说十足皆是厌恶。不是吗?”
墨彻一直都知道,聂远之讨厌勾心斗角。
“你是他的皇叔。”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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