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就大半夜披星戴月的赶回了自己的老窝,看着被烧的光秃秃的本体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他很快就转去看了看大黑大白的屋子,屋子当然已经烧没了,连灰烬都不曾剩下。沈越看着焦黑的土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招来一阵清风,叫这片大地重新露出勃勃生机来。
绿草初绽,花朵盛开,绿意铺过劫火后的大地,将那片黑沉土地掩盖在花草之下。
树上的动物也已经散了个一干二净,许是死了,许是没了。沈越走过龟裂的土地,将曝露出来的树根踏入泥土之中,弯下腰抱起一只无意跑到此处啃食青草的小兔子,红眼睛的小兔子嘴巴里还不停嚼着青草叶,弱小的身躯在沈越掌中微微颤抖着,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暖。
“好孩子……别往这儿跑。”沈越的声音有点发颤,不要说是大黑大白这种开了灵智与人无异的妖族,就是那些寿命短暂的小动物,呆在一起这么几十年几百年,也有感情了。人若不随着环境改变,就会因为环境毁灭,可沈越适应不来,他看得了辟风杀妖,也不在意弱肉强食的法则,可归根结底,他只是个弱者,他当了二十八年的人,当了一百多年的树妖……
但他说到底还是个人,而不是个树妖。
他不会杀人,不敢杀人,也下不了手去杀人。
可这个世界要是想自保,就非得杀人不可。
“去吧。”沈越温柔的摸了摸这只小兔子,将它放在了草地里,看着它蹦蹦跳跳的离开,然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沈越走的很慢,他顺着漫长的路走向了妖城,有时候没了路,他才御风而行,却始终迷茫不已。
其实有时候沈越也觉得自己简直呆的不可思议,明果长大了说不准要杀了他,可他却还是觉得对方渴求亲人的模样很可怜。君侯几乎烧死他,伤痛得入骨,他心里固然有害怕与愤怒,但却从未有过杀人的念头,即便偶尔想起这件事来,也只是想让辟风或者是谁帮他要个公道,或者是让他人帮自己报仇。
大概这就是软弱,包容他长大的那个世界实在太过温柔安全,叫他的性子生得钝乏,也叫他对“死”这个字畏惧的太深。
妖城的城门大开着,挂满了鬼火灯笼,妖族并非能全都化形成人类,街上的妖怪多是半妖态半人形,如人类一般的沈越便受到了热切的注视。
沈越忽然闻到了一股冲鼻的血腥味,他皱着眉头顺着气味看向了一家摊子,竖着一对狐狸耳朵的男妖正竖起锋利的指甲,不大熟练的剥着一张虎皮,然后掏出死去已久的虎妖腹中的妖丹,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旁边的老狐妖则在指挥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这只年轻的狐妖虽然并不熟练,但却毫无畏惧之色,更甚至就他的模样来看,还充满着兴奋。
其实这些并不是什么很奇怪或是稀罕的场景,只是哪怕平日里看见了,沈越也不会想到太多,可是他今天却注定会想的有些多。
沈越带着不甚开怀的神色走向了辟风的大殿,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没有妖怪在,只是想着大概要来跟“上司”报备一声,所以也就来了。
恰巧的很,三只妖怪都没有睡,大殿里点满了灯火,翠岚长长的蛇尾拖在柔软花色的皮毛地毯上,他柔柔的把自己挂在椅子上似乎在发呆;媚姬拿着一面小镜子在擦胭脂,媚骨惊人;辟风……还是在吃。
“妖帝……”沈越站在门口出了声,颇有些拘谨,大概是心里的想法多了,叫他也难以如平常那样欢快开心起来。
“烙……肚精。”辟风叼着一块骨头直愣愣的看着沈越,然后猛然把桌子上的大猪妖给放到了下面,他想了想,又从桌下抱上来一个猪头啃了会耳朵,乖乖道,“这是我今天的夜宵,我就吃个猪头……没多吃。对了,你怎么回来了?”
沈越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叹气道:“……你吃吧,就当是庆祝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辟风就立刻被一只巨大的猪妖遮住了身体。
“老树爷。”翠岚一下子扑了过来,搂住了沈越的肩头,娇柔温婉道,“你怎么不开心呀?天玄宫的人没叫你快活快活吗?养伤养的还愁眉苦脸的,我就知道天玄宫那些人没咱们妖城好,你留下来,不吃肉也没事,我天天找果子给你吃。”
这八个月不见,翠岚倒是温柔了不少,沈越有点吃惊,还没说话,胸口就是一热,低头一看,媚姬柔若无骨的身躯紧紧贴着他,正嘤嘤的哭泣着。
“怎么了?”沈越下意识伸手拍了拍媚姬的肩头,摸了摸她流云般的长发。
“老树爷,你说奴家长的不好看呢吗?”媚姬仰起头泪涟涟的看着沈越,既然妩媚又带着雨打梨花的柔弱风情。
沈越心里不由古怪,可见媚姬哭的这么伤心,便温声道:“怎么会呢,你脾性虽然过分热情了些,但生得很是漂亮的。”
话音刚落,媚姬就哭得更伤心了,抱着沈越的腰就使劲把自己往他怀里挤,抽泣道:“老树爷,还是你对奴家好,你瞧他们俩,硬生生要将奴家熬成黄脸婆也就罢了,还时不时就要嫌弃奴家一番。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八个月里,翠岚嫌奴家爱往人间跑不说,辟风还嫌奴家吃得多,还说吃多了就变丑,你说谁吃得比他多!你说呀!”
沈越感觉自己的胸口已经湿了一片了。
所以……沈哥回来的意义就是当你们三个妖族最高首领的居委会大妈负责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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