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刻的爽快了。
而阿生却是睁着眼,被海水包围的那一刻,自己就如堕入母体一般,好似羊水的海水密密覆过来,温柔而静谧。
像是仪式一般,阿生看着海水被自己分开,又紧跟着合拢,好似从未分开一样。
自己的手臂已经被生涩的海水刺痛到麻木,只有鲜血保持了流动状态,将阿生眼前的海水以一种奇妙的形态染红。
阿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他敲晕靳程鲤时,从靳程鲤脑后冒出来的鲜血,也是像这样染红了那一片海水。
“原来从水底看,更美。”阿生想着。
他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他心底里是对不起靳程鲤多一些,还是感到幸运多一些。他突然能感受到,当初他不要靳程鲤,希望他回到大海里时,靳程鲤的感觉。
就像他现在这样吧。
绝望得认为死亡是唯一的良药。
可是,靳程鲤后来出现在小岛的沙滩上?
阿生突然睁大眼,靳程鲤当时没有想过要死,而是为自己成为了人感到高兴?
那刚才……
阿生突然顾不上许多,在海上风风雨雨了这么许久,他的水性不是一二般的好,他拼命向海面上浮去。
他冒出头的位置,正好背离了船上的人,是视线死角。但是他的血已经在海水中扩散,说不定已经有许多生物闻味而至。
他必须尽快找到庇护。
他尽量忽略了手臂上一阵阵撕心的疼痛,拼命朝岸上游去。
……
贺昉抱着紧闭眼睛的靳程鲤走到船舱内,把他放到床上,顺势侧躺下来,眼神温柔地看着靳程鲤,手指轻轻抚摸着他光滑的脸。
“比之前瘦了。”贺昉喃喃道,手指轻轻捏了捏靳程鲤脸上不多的肉。
过了一会儿,贺昉心里觉得好笑,也懒得继续装下去,反正这船已经在回程的路上。
他的手带着一丝凉意慢慢滑过靳程鲤的肌肤,最终到了腰上,贺昉收紧抱着靳程鲤腰的手,把头放在靳程鲤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吐气。
像是得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般,贺昉心里十分满足。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说不明的笑意:“我就说你很聪明的,但是聪明过头就不好了。”
然后他微微起身,看着怀里的人眼睫不由自主地颤动,但还是倔强的不肯睁眼,他越发觉得有趣。
他一直知道靳程鲤很有趣,但真正把人抱进怀里了,才发现靳程鲤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趣。
“你现在失忆了,”贺昉对着靳程鲤的耳朵轻声道,“那我来教你一句话,有没有听过,聪明反被聪明误?”
靳程鲤的眼睫又动了动,贺昉轻笑:“没有听过,但是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什么意思咯?”
等了一会儿,像是终于做好心理准备了一般,靳程鲤缓缓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晕过去后醒来的茫然样子。
贺昉知道他是在装晕,应该说后来是在装晕。
他的手劲是恰到好处,会使靳程鲤晕过去,但害怕这种强制性击打会伤到靳程鲤,他在出手时还是留了力道。
如果不出意外,靳程鲤晕过去后,差不多是在他说断阿生手时醒过来的。因为贺昉很明显的能看见,他话一落口,靳程鲤拼命压制却压制不住的颤动的眼睫毛,眉头也因为下意识的紧张和担心而微微皱了起来。
看不出来的才是傻子,更何况贺昉不是傻子。
靳程鲤睁开眼,也不看贺昉,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也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非要让自己和阿生分开,程东元是这样,现在这个什么贺也是这样。
他没有睁眼,但是他感受到了阿生落在他手臂上血,已经从温热变得有些凉,他还能感受到阿生死死拉住他的手,很用力,让靳程鲤感到有些疼痛。
而这痛感让他感到一丝安心,至少阿生不愿放弃他。
但是他也知道,这一次就像上一次一样,他们对彼此的分开无力作出反抗,他们的力量太过渺小。
当听到贺昉的话,他的心脏几乎下意识的紧缩起来,想自己挣开被阿生拉住的手,但是阿生不放,他只能微微动动手指,指甲狠狠划过阿生的手心,靳程鲤还用指腹感受了一下,的确是划破了。
然后,阿生放开了他。
他几乎想立即睁开眼,扑过去抱住阿生,讲清楚他不是真心的,他知道阿生会原谅他。
他忍得很辛苦,手无力地垂下去,他甚至能感受到阿生的血在自己手臂上向下滑动,像是自己的手臂被割开了流出来的血一般,靳程鲤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传来的一阵阵疼痛。
没有安心,而是惶恐不知所措。
贺昉见靳程鲤不说话,也没有勉强,他耐心很好,有好友甚至将他比作狼,能够为了猎物,等待足够长的时间,最后一击致命。
他喜欢这个比喻。
……
阿生躺在沙滩上大口喘气,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真切地近距离感受到死亡。
不远处足够容纳那些鲨鱼的水深处,还时不时的能看见它们冒出来的尖角。有一条离他最近的鲨鱼甚至已经一跃而起,准备享受这顿美餐,可它还是错过了。
人的潜力是惊人的,阿生咬紧牙关,拼着最后一口气,冲上了沙滩,倒在了陆上的安全距离之内。
那条一跃而起的鲨鱼落了下去,没有美餐,只有海浪退下去后,浅浅的一滩水。
看着不远处那条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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