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并不算太深,尚有挽回机会。
三局皆输,却并未到最惨痛结局。
他仍然有机会扳回一城。
他蓦地冲着谢清明一颔首,隔着遥遥距离,人山重海,脑海间陡然浮现一句词:
落花人独立。
却无双飞燕,也无和风细雨,他瞧着谢清明孓然一身,不知道为何,竟然觉得他有些孤寂。
奇怪,他脑子里又在想写什么了?
辛如切抓子在手,仍旧是由随光乐猜测。
998在一旁不停唠叨,劝着他一定换一个数字。随光乐看了辛如切手一眼,漫不经心地报出单数。
998蓦地爆发一声尖叫:“乐乐,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么简单的陷阱,你都——呃……”
幽灵尖利地叫声停止了,随光乐似笑非笑瞥它一眼。
辛如切将棋子摊于棋盘之上,七颗。
手中总算变成白子,随光乐注目于光滑棋盘——总算,总算轮到他先走了!
他不知辛如切何时会变换所抓棋子,辛如切也不知道他何会如何猜数。两人不过是在心中博弈,现在看来,辛如切先落了痕迹。
随光乐不着痕迹地翘了翘嘴角,被花树下那人尽数收在眼底。
——天地者,万物之上下;左右者,阴阳之道路。合阴阳动静之理,明天地方圆之数。居天地之元以览四方,谋定而后动。
脑海中隐隐间不知是何人如此说话,竟还带着三分散漫的笑意。
白子落下,正在天元。
周围隐隐传来抽气声,辛如切亦是一愣。
半晌,却是在唇边挑起一抹冷笑,眼中讥诮再不掩饰,就直直落于他面上。
“金角银边草中央”,围棋素来有此说法。四角圈地所费棋子少于四边,更是远远少于中央,因此角地向来都是必争之地。像辛如切先前三局,便都是落子星位,步步为营,最后形成绵密之势,逼得随光乐只能弃子认输。
因此,一子落天元,不是弈道高手,就是——人间草包。
但是看随光乐先前连输三局的表现,自然,就是草包的那一种。
第6·古风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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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用看就知道对方都是些什么眼神,因此眼观鼻鼻观心,干脆屏蔽掉周围的一切。
辛如切目光只是在天元周围掠过,就继续将棋子落在星位上。
还真是……万年不变的套路。随光乐嘴角抽了抽。
“但是应付你足够了,乐乐。”998毫不留情地嘲笑。就凭现在他的这个破烂棋力,一子落天元——实在是很出乎人的意料。也不怪他们是那种反应。
以天元之子统四方星位,一子一虚实,一劫一春秋,变化多端,神鬼莫测。弈者若稍微心神不济,心慌意乱,便只有投子认输的份儿。
中盘时随光乐白子被黑子逼得丢盔弃甲,杀的七零八落,眼见棋势已残,他干脆悍然反抗,率起残存棋子奋力一击,最后被屠了个落花流水。
眼见着棋盘上黑子零零落落,随光乐干脆投子认输。
他觉得自己要坐实“草包”这个名号了。
99小地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周围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向花树下瞟去。随光乐不明所以看向小幽灵。
“你不知道吗,乐乐。”998道,“你输给谢清明那一局,就是落子天元的。”
随光乐:!!!
这坑爹的人生!原来这种非一即二的事情,易兰泽已经做过了。随光乐恨不得痛苦地捂上眼睛,现在,他……这是把“草包”的名号又坐得更实了么?
对弈四局,无一胜利——
998同情地望着他:“乐乐,原来世界上还有你不会做的事情呀!”
他想都不想就想反驳男人不会生孩子,但是想到自己之前一系列“神奇”的经历,顿时脸都绿了。
再来!
三口两口解决一个果子,只觉得一阵暖流下肚,腹中饥饿感顿时消失。辛如切或许是想快点击败他,也没有提出休息片刻的请求。
于是第五局开始。
这一次辛如切手中捏了七颗棋子,又被随光乐猜中。
他在周围一片复杂莫辨的眼神里,大无畏地——一子占天元。
辛如切:……
998:……
“乐乐,你想不开了么……不用用这种方式来反抗的。”半晌,小幽灵虚弱而无力地道。
随光乐莫名其妙:“没有啊,你想什么呢,我就想这么做。”
每一次好不容易猜子正确,都要落子天元——这真的不是表达对任务的反抗吗?
毫不意外地,这一局,随光乐又输了。
不过好歹这一次没有在中盘就投子认输,好歹坚持到了收官。
“为什么认输,乐乐,就算多下一会儿,拖延一下时间也可以。”
“反正都会输半目,不如早死早超生。”
998一顿,半晌,迟疑道:“……乐乐,你怎么知道会输半目。”
“我记得嘛,第五局输半目——”他的声音陡然一顿,仿佛在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以至于尾音都变了个调儿。
他说,他记得。
可是,随光乐分分明明地记得,自己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件事。那么那种笃定,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前三局猜子错,失掉先机,皆输;后三局猜子对,皆是一子落天元——比赛过半,六局皆败。行至危局,千钧一发。
纷杂脑海里陡然冒出来这一段记忆,还有花树下散漫微笑的少年。那个时候他对于弈道只是初通,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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