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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杂物房翻找了好半天,才将那许久没有用过的小铁锹找了出来。
时隔一年,这铁锹上已布满了灰尘。
林微微寻了个抹布擦拭上头的蛛丝和灰尘时,夏涟漪正依在廊柱上意兴阑珊的望着碧蓝色的天空。
林微微想,如果夏涟漪再消瘦些,仰望天空的神色再虔诚些,她或许会觉得那样的身影与喜爱日日仰望苍穹的张良很像。
可虽然他们两人的身影并不相像,她还是从同样的姿态中想起了张良。
至那一晚仓惶逃出厢房之后,林微微一直不知道自己该用怎么样的态度对待亦或是想起张良。
他灼热的呼吸,酒气四溢的唇齿,仿佛梦魇一般。
如此想起,林微微总会无措地交握双手,抚着手背,触到手背上那一道道轻浅的伤疤时,就会不可避免的想起那日断崖,当她从马背甩出的时候,握住她的那只宽厚温暖略带薄茧的大手。
虽然坠落之时,苏洛河将她紧紧护在怀中,但她垂在身侧的双手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藤蔓划破了几道轻浅的疤痕。
想起苏洛河,便会想起高烧昏迷时好些个朦胧不清的梦境。
她站在林宅的榕树上,树碌茸诺娜床皇钦帕肌
她望着京都街市的车水马龙灯火闪烁,苏洛河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用难得轻柔的声音问她:“你在梦中欢喜些什么?”
林微微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应是温文尔雅男子,稳重自持,一如记忆里那个时常望着母亲笑容温润的父亲一般。
苏洛河却完全不一样。
他性子傲,脾气大,说话总不愿遂人心意,语气更总是嚣张兮兮的。
一切都与期望相距遥远,可林微微总是在咬牙切齿后无奈想起他狡黠的笑意。
这个世界,人人都将自己的心意层层包裹,却只有他像个孩童一般将所有的喜悦、不满和愤怒通通挂在面上。
他不开心的时候,即使勉强抽抽嘴角,最笨的朱八刀也能分辨出来他的不高兴。
他开心的时候,即使砸了酒家的桌角,孟柯也知道他会愿意支付这得意忘形的损失。
各种坏脾气的苏洛河,却总会在最终重叠成一个样子——从断崖坠落之时,他努力装作气定神闲的模样说:“若是我们能活着出去,……如果能你能活着,记得,……你的命是我的。”
怀抱着她的身躯如此温暖。
那一刻林微微虽然什么也未说,但却也重复了一句:好,我记得。
拿着小铁锹,夏涟漪提着裙裾同林微微并肩走着,看林微微一路不住失神,突然问了句:“你在担心什么?”
林微微摇摇头,笑了笑。
夏涟漪不愿告诉她,那些她多年以来替张良保存的钱袋中究竟有怎样的秘密,说是想让她亲手开启。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担心什么,或者是不是害怕自己无法面对些什么。
一些惧怕,莫名而来,却又忍不住满心的好奇。
夏涟漪说,她偏心张良。
夏涟漪说,她偏心,因为岁岁年年中张良从未改变过他赤诚的目标和方向;她偏心,因为张良曾经不免不休寻找林微微的踪迹,直至昏厥在地;她偏心,因为她曾亲眼看见张良寻人不见时一拳重重击打在青砖墙上,凹凸不平的青砖墙刺出的棱角将张良的手擦破,鲜血直流中他却似不觉痛,只将手背到身后对夏涟漪说,抱歉。
夏涟漪说,林微微,你觉得他那时候要对我抱歉什么。
夏涟漪笑,说林微微,我觉得他大约是想抱歉,那个刹那间张良不再如同以往,沉默谦恭如你林微微所想要的君子一般。
夏涟漪说,所以,这个即便你林微微不在之时都如此担忧你想法的人,值得我如此偏心。
林微微紧了紧握住铁锹的手。
夏涟漪拍拍她的肩,又说:林微微,你又怎么知道,怎么确认你对他的喜欢不是我们所说的喜欢。
夏涟漪的话让林微微的心头不安。
当苏洛河靠近时,她会脸红会心跳,当他轻触到她的唇时,她会羞赧却又甜蜜。两人相视,单纯且美好,她一直认为这才是喜欢。
她喜欢苏洛河,所以她不会惊吓,不会哭泣,更不会有那样强烈的排斥感。
可是夏涟漪却说,或许你只是从未正视过自己对张良的感情。
夏涟漪说:你不可能对张良毫无感情。
夏涟漪问:你是否那么确定喜欢的界限。
张良的老婆本,林微微埋得很深,深得她必须跪在地上才能勉强够到那箱子,才能将那箱子从深坑中提出来。
夏涟漪的问题已经不止将林微微搅扰得满心不宁,更令得林微微自己也开始不确定自己的心意。
她认识张良,认识了这么多年。
她认识苏洛河,却只有几个月时间。
夏涟漪说,她可能被自己或习惯蒙蔽了双眼。
可是她却隐隐觉得事情并不如同夏涟漪所说的那样。
夏涟漪就像是一个说客,努力的在林微微耳边宣灌着张良的好,提点着这么多年来过往的点滴中被林微微忽视的很多东西。
林微微捧着那沾染了尘土脏兮兮的木箱子,就像是看见了自己毫无头绪纷乱不堪的心境一样。
她明明笃定的一些东西,在夏涟漪的侃侃述说中被压了沉沉的重量,就像是这被她抱在手中的木箱一般,沉甸甸令她透不过气来。
喜欢,或者不喜欢,明明该是她自己最为清楚的感觉,却因为那些被夏涟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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