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被绑在马车里,被当作一个‘什么礼物’之类的,送给别人,在这样狼狈的境地里,我却还在想这些莫名其妙的,毫无意义的猜测,又有什么用呢?”
可惜,这些话,他却不能用明亮的声音让它们沉浮在空气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意识快要下沉模糊的时候,马车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他看不见是谁打开了门,头顶的暗色很快被一块眼罩笼住。
接着他只能听到一个兴奋狂热而有些扭曲的声音道:“把他抬进去,好好为他收拾一番吧。”
他闭着眼,双手紧紧地掐进了袖子中。
“轰隆——”
今年的春雨终于姗姗来迟,偏偏还要下得不放心,总是由着春雷打头阵,于是沉沦在甜蜜梦乡的人被惊醒后,往往还带着一股茫然无措。
雨声并不大,淅淅沥沥足以让人听清,桑德拉披了件衣服坐了起来,有些认床的他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正在主城与莱芒省交界处的小镇旅馆中,他愣愣地望向窗外的黑夜,脑中钝钝的,好一会儿才记起这是今年下的第一场雨。北方冬天下雪,虽然厚厚的雪被可以保证黑麦在冬天不被冻坏,但是雪化时听说天气太冷,融化的雪水流回了麦田里又结成了冰,而且麦苗们都染上了病,许多人因此饿死,乃至幸存者背井离乡,颠沛流离。教廷在去年松露节后征收了南方诸省的粮食来支援北方,而今年年初南方诸省居然都未能下过一场雨,教廷在众红衣主教与大主教商讨之后,由唐格拉斯下令,仍旧要征收一样的“什一税”,一半用作教廷开支,一半仍用来救济北方难民。
与此同时,唐格拉斯签署了准许部分修道院收纳或者雇佣穷苦者为修道院外务劳工,以此交换修道院提供的衣食。
“笃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唤回了他发散的思绪,他看看门口没有反拴着的木条,扬声道:“请进来吧。”
开门的是凯利乌斯,虽然看样子是刚刚起床,但是他却衣着整洁,精神奕奕,看不出有任何匆忙的痕迹。
“抱歉,大人,影响了您的休息,但我想我有一件事必须得马上告诉您。”
桑德拉闻言正色道:“沙林先生,并没有这回事,我已经醒了一段时间了,有什么事你现在说吧。”
凯利乌斯也不拘谨,随手拉过一张凳子坐到床前,然后问:“大人,我想先向您证实几件事,”看见桑德拉点头后,他接着道,“我想,在皮得留斯省赛阿尔森林入口处的蒙特利家族,与您之间的关系想必匪浅吧?”
“怎么说?”桑德拉盘起双腿,支着下巴问。
“在寻找到您之前,我们曾发现克伦.基德的手下与人混战的痕迹,找到了印在衣物上的图章,一般的贵族是绝对不会在手下的衣服上标榜他们的来处的,因为会很容易招来麻烦,除非是没有人敢于招惹,而莱芒省中有这种实力的家族并不多——不得不承认陛下确实为您考虑得很多,因为他并没有把像佛里兰达省那群能把黑的吹成白的的商贩,或者是布尔松省禀性火爆的猎人,甚至蒙塔省,您的故乡那些一脸自命不凡的老先生们推给您,相应的,这些排除后,还有您提及的伍德.蒙特利的突然出现,以及您当时的反应,也让我觉得对方不像是仅仅只为了结交一个刚刚在经商方面熬出头的毛头小伙……所以,我向西拉里德管家询问后,确定您与蒙特利家族,恐怕有着并非善意的关系。”
“啪啪啪啪!”桑德拉鼓掌,微笑,“凯利乌斯,你的推断能力真是让我惊叹,唐格拉斯一定觉得有你这样的助手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凯利乌斯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咳了一声,道:“请听我继续说,大人,伍德.蒙特利都已经到来,那么他的堂兄,也就是蒙特利家族的家主,戴夫.蒙特利为什么就不会有可能来呢?也许他早就已经让人下手,窃取了您的一切信息。”
桑德拉沉默一会儿,才答道:“诚如你的推测,我也曾经想过这种可能,但是在六年半前,我就得知了戴夫.蒙特利摔下马而双腿无法在行走的消息,所以他来到这里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也许是他在暗中操控,指挥着别人帮他达成一切,他的所有的,令人恶心的,胆颤的愿望。”
他语气里的憎恨太过明显,凯利乌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可能让您不高兴,但是为了能够进一步地提防这位危险人物,我想问一下,他曾经对您,或者您的亲人做过什么坏事吗?”
桑德拉嗤笑一声,摇头似叹息般道:“不是什么坏事,而是处心积虑地谋害,乃至谋杀,他,是害死我的父母的元凶之一,也是主谋。”
凯利乌斯悚然一惊,之后来不及后悔,只得喃喃道:“抱歉,抱歉抱歉,大人,请求您的原谅。”
桑德拉无谓地摆手,“天快要亮了,你先去查看一下大家的精神如何,今天虽然下雨,但是仍旧需要赶路,今天下午就要到达主城了,希望他们能够抱着到达了目的地再休息的心愿继续前行。”
凯利乌斯连忙答应,轻轻地退出去掩上了门。
桑德拉起身,慢慢地穿戴好一切,目光触及桌上的装有金色权杖的木盒,想了想,他把戒指戴好,抱着木盒出了门。
雨势已经渐小,桑德拉和凯利乌斯坐在马车里,跟着前进的马车晃荡,外面的骑士队长菲斯特与其他人则披着兽皮做的雨衣,警戒地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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