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春天似乎特别漫长,两个城市之间的铁路,他经过很多次,每一次都像是走在一条看不到终点的路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他想回的地方依稀是回不去了。
偶尔负气时也觉得那个跟他相爱的沈余舟其实早就不在了,只是他没办法坦然面对失去。
把沈余舟冷漠的原因归结于距离,那年八月,晨晔干脆找了家c城的小公司实习,当时沈陆生了场大病,陆女士去北方照顾小儿子,晨晔干脆租了所房子。沈余舟家离得远,总加班,不怎么回去,但他这近,离沈余舟公司走路五分钟。
这一个月下来,晨晔终于明白他们之间的隔阂已经不再是距离的问题,最初,沈余舟也是天天回他这儿的,毕竟他们之间鱼水和谐,可渐渐的,就不怎么喜欢回来了。
开始是深夜不归,晨晔打电话催,他还是会不情不愿地晃到晨晔面前。晨晔知道他忙,可再忙也得睡觉是不是?
觉察到沈余舟对自己更加冷落,晨晔越发抓紧寻找自己仍被爱的证据,沈余舟自然又没扛住。可某个晚上,他使出浑身解数,沈余舟在他身上放肆索取几十分钟后,搂着他说了一句话,“你知道吗?人跟人合不合适,不止床上这回事。”
晨晔假装没听懂,他已经不知道做些什么让他们看起来合适了。
他和沈余舟最激烈的一次冲突就发生在那个时候,那是个周末,半夜三更沈余舟也没回来,从窗口看出去就能看清他公司没灯,晨晔打电话,沈余舟没接。
晨晔固执地等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等些什么,后来不知不觉睡过去,醒来天光大亮,空荡荡的房间里仍然只有他一个人,空调嗡嗡地响着,空气凉得刺人。
在窗口愣愣坐了一会儿,看见对面公司似乎大门开着,做清洁的大妈在门口打扫门厅。不知道出于什么,晨晔马上下楼过街,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这是夏天的清晨,时间还没到七点,外面已是阳光普照,可走廊里有股幽深的凉意。当敲一下门,听见里面有人应声的时候,晨晔虽然仍有埋怨,心里头还是松快了些。
但那扇门足足过了两分钟才打开,郁寻安头发凌乱,看清是他,捏着衬衣扣子只扣到一半的手顿了一瞬,随后笑了下。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房间里头传出个懒懒的声音,“谁啊?”
晨晔一把推开郁寻安闯进房间,沈余舟还躺在沙发上,前襟大敞,一条毛巾毯搭在胸口。
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昏暗的光线中,晨晔看见,地板上散乱摊着几团纸……
晨晔当时被眼前的场景弄得说不出话,大热天手脚冰凉,说不清是气的还是吓的。可能是担心他当场闹出来,沈余舟立刻从沙发上起来,默不作声地拉着他回了街对面的房子。
一进屋,门关上,晨晔哭着说:“你怎么对我交待?”
其实他也不愿意哭,但真的忍不住。
可是,那个以前看他落泪会心疼的人,一面扯开衣服准备洗澡,一边不耐烦地问他:“我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需要向你交待?”
是的,沈余舟开始还是不承认他跟郁寻安有什么,“昨天应酬喝多了,郁大哥把我送回来的,他也喝多了,就在办公室将就了一晚,这也值得你哭?”
可是即使这是真的,晨晔依然想不通沈余舟为什么就这么不知道顾忌,他不信沈余舟不知道郁寻安的心思。
他哭得更厉害,出声几乎歇斯底里,“你知道我介意什么!”
沈余舟终于说了真话,“你介意的事儿多了。那我就告诉你,我昨晚还真想对他做点什么,只是后来没做成,你又能怎么样?”
晨晔拿起旁边桌上的一堆文件,劈头盖脸地朝沈余舟砸过去。他是真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糟蹋成这样。
他想跟沈余舟一起死。
他也真是揣着一了百了的心思闹的,到最后沈余舟把他夹在床上动弹不得还不想罢休。
可能是回头也觉得自己太过分,沈余舟钳住他的手,说了些什么,但他一个字也不想听了。
人有时候真是贱死的,这样一通闹,晨晔依然没想跟沈余舟分手。
从这年秋天开始,他去c城的频率不再那么勤了,变成了半个月一次。他和沈余舟依然会吵架,而且越来越频繁,跟以前不一样的是,大都在电话里头,理由各式各样,却都不再跟郁寻安有关,就像是他们都有意识地避开了这个人的存在。
见面时反而没什么冲突了——晨晔不再那么热衷去哪都当沈余舟的小尾巴,大都是晚上在他下榻的宾馆,两个人依然不要命地做,白天沈余舟爱往哪去往哪去。
只有一次他没忍住,还是因为郁寻安。也是个周末,早上沈余舟要跟项目组碰方案,人出去没一会儿,打电话给晨晔说他方案丢在了房间。
晨晔就给他送过去,出于对那间办公室的厌恶,晨晔本来放下东西就要走的,但郁寻安再次“赶巧”进来跟沈余舟说话,他立刻又不想走了。
沈余舟坐在办公桌前,身后就是墙,晨晔见郁寻安出去叫人开会,脑子一转,蹲下去擦着沈余舟的腿躲到了办公桌下面。
沈余舟不明所以是必然,低头问他:“你这是干什么?快出来。”
晨晔蜷在里头一动不动。
接着就有说话声陆续进了屋里,晨晔明白沈余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糗。沈余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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