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啧啧摇头叹息,默默枯坐了一会儿,那齐太医按耐不住,低声笑道:“若不是明知里面那位是男的,下官简直要以为咱们这是在……待命伺候娘娘生产哪……”
他一语未毕,徐太医已经压低了声音断喝:“齐大人慎言!这是什么地方,您也敢开这样的玩笑?!”另一人也赶忙道:“戏谑不得,戏谑不得啊!老朽这把年纪了,可挨不住廷杖。”
那齐大人本是随口玩笑,见两位同僚这样反应也有些后怕,遂喝了口茶压惊,不敢再说话了。
——
太医们口中的“那位”,此刻正跟皇帝陛下在正殿中大眼瞪小眼,气氛可称得上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两人中间的案几上,放着一碟——
榛子酥。
两人僵持了一阵,梅长苏第三次慢慢伸出手去,堪堪触到碟子,萧景琰第三次一声断喝:“等等!”
“……萧景琰!你有完没完!?”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当天一早。萧景琰下了朝,去慈安宫向母亲问安,拎回来一大一小两盒点心。梅长苏正在奇怪为何今天有两个盒子,就见萧景琰揭开了小盒的盖子,对飞流神秘兮兮地招手:“来,尝尝这榛子酥,你没吃过的。”
飞流觉得被小看了,嘴一撅刚想说“榛子酥,吃过!”就被盒子里的东西吸引住目光,口型也变成了大大地o——盒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是几叠做成榛子形状的,榛子酥。一粒粒铜钱大小,连榛子顶上短短的蒂都做得惟妙惟肖,俏皮地歪着,十分可爱喜人。
梅长苏失笑:“静姨的榛子酥真是越做越好了,这想必是为了玓儿想出来的花样吧?”
萧景琰看他一眼:“母后已三年多没做过榛子酥了。”梅长苏一滞,轻轻叹了口气,萧景琰拍了拍他肩头,微笑道:“今天特意做成这样,是怕你不小心拿错了吃下去。”
梅长苏的一腔感伤还没来得及成型就烟消云散了,哭笑不得地道:“静姨真是……我又不是小孩。”
萧景琰拈了一粒扔进嘴里,边嚼边含糊道:“你知道的,在母亲眼里,我们永远都是小孩……唔,好吃。”
飞流早已塞了三五块在嘴巴里,这时两颊鼓鼓的,努力匀出点空隙附和:“好吃!”
梅长苏看着吃得香甜的一大一小,无奈摇头,揭开大盒的盖子看了看,皆是他平时爱吃的。可是……耳听着旁边咔嚓咔嚓,总觉得……似乎榛子酥比其他点心……都好吃些呢?
梅长苏侧头想了想,决定自己可以一试——都借尸还魂了,身体都不是从前那个了,这不能吃榛子的毛病总不成是刻在魂魄上的。
君子行必果,这样想着,梅长苏就果断而又十分自然随意地伸出手,拿了一块榛子酥。
可是还没放进嘴里,就被劈手夺了,萧景琰怒目瞪着他:“你干嘛?”
梅长苏讪讪地搓了搓手指:“我尝尝。”
“胡闹!”萧景琰把抢来的榛子酥扔进嘴里,给他一个“你想都别想”的表情。
梅长苏据理力争:“景琰,这个身体都不是我的,不可能还带着从前的毛病吧?”
萧景琰脖子一梗:“谁知道?总之不准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顿了顿又放缓了语气:“天下这么多点心,你要吃什么不行?除了沾榛子的,其他你想吃什么我即刻叫人去做去买。”
梅长苏撇了撇嘴,越求之不得的越稀罕,这个道理你不懂?
飞流好容易咽下了嘴里的点心,连喝口茶润一润都顾不上,急急忙忙地打抱不平,把一块榛子酥递到梅长苏嘴边:“苏哥哥,吃!”说着眼睛还横着萧景琰,大有“你敢抢试试”的意味。
萧景琰自知打不赢飞流,但对付个把文弱书生还是不在话下的,抓住梅长苏的胳膊一拉一带,把他拖到自己怀里勒住,先低声警告:“你再胡闹,我可不管飞流在不在了。”梅长苏立刻识时务者为俊杰地不动了,萧景琰这才好徐徐对空举着榛子酥已经满脸怒色的飞流讲道理:“苏哥哥吃了榛子会生病,从小就是,会浑身发红发肿,喘不上气来,很危险的。”
飞流将信将疑,手往回缩了缩,眼望梅长苏等他确认。梅长苏迫于某人淫威,只得不情不愿地勉强点头:“很小的时候是……”
飞流于是把手里的榛子酥放进了自己嘴里,学着萧景琰平日的口吻:“那……不可、胡闹!”
梅长苏翻了个白眼,余光瞥见萧景琰脸上得意的笑容,忍不住磨了磨牙。又瞥了瞥盒子里渐渐减少的榛子酥,决定破釜沉舟。
“让我吃半块,”梅长苏望着萧景琰神情肃然,倒像是商谈什么朝廷大事一般,“我就……”后面的话他是凑在萧景琰耳边说的,声音极低极低,耳音敏锐如飞流都没听到半个字,就见萧景琰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脸渐渐泛起可疑的红色,半响才呐呐道:“真、真的……?”
梅长苏的脸虽然也有些红,但整个人绷得比萧景琰游刃有余多了,嘴角一翘,眉毛一挑,手上若再多把扇子就活脱脱是蔺少阁主附身了的模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亏你问得出口。”即使是被满脑子旖念搅得有点头晕的萧景琰,也觉得某人这句话实在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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