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种解释显然更加合情合理,易于接受,借尸还魂这样的事说出来,只怕静姨原本是信的也变不信了,说不定还会担心自己是什么作祟的鬼怪,常伴景琰身边会对他不利。
可是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到了嘴边的谎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罢了,事到如今,何忍再砌词相欺?她可是……自己如今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最接近母亲的存在了啊……
“娘娘……”梅长苏长叹,“静姨,不是我有意瞒你,实在是……我面目全非,并非是因为解那火寒毒的缘故。”
静妃顿时着急起来:“那你身上的毒……?”说着便又要伸手来给他把脉,梅长苏隔着袖子轻轻将她手按下去,道:“静姨,你先听我说。”
他尽量言简意赅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只是他和萧景琰如今是这样的关系,委实不好意思当着他母亲的面直言坦承自己当初是因为担心他,费尽心思引他出宫与他见面,只含糊其辞地说是在宫外偶然碰见,萧景琰觉得和他言谈投机,时时出宫相见,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待他说完,静妃似是已经听呆了,怔怔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半响才抖着嘴唇说了一句:“竟然……会有这样的事?”
梅长苏看着她泛白的脸色,忽然担心起来,起身正对了她屈膝跪下,低声道:“娘娘不信,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敢对天发誓,留在皇上身边绝无歹意,娘娘请放心,我既在这后宫中,定会守后宫的规矩,不干涉朝政,不结交外臣,”他咬了咬牙,续道,“就连两位皇子,只要娘娘觉得不妥,我便再不与他们接近……”
静妃眨了眨眼睛,一串泪珠顺着脸颊扑簌簌地滚落下来,紧接着她身子一软,无力坐稳般朝前跌下来,梅长苏急忙伸手扶住,静妃一把攥住他胳膊,与他面对面跪着,眼泪流个不停,声音发颤:“你这孩子……在说些什么啊?你以为静姨、静姨是这般狠心绝情的人,竟会疑心你……”她再说不下去,以袖掩面哭得哽咽难抬,梅长苏手足无措地被她抓着,想到上次相认也是惹得她这般痛哭,不禁又是愧疚又是感动,柔声道:“静姨,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事过于荒诞,您不信也是人之常情……”
静妃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道:“我为什么不信?你们林家满门忠义,你为大梁,为天下百姓做了那么多事,这是上天垂怜,不肯让你年纪轻轻地就那样去了,我为什么不信?”
说到这她忍不住又流下泪来,哽咽道:“只是你这傻孩子,为什么……为什么留在这牢笼一般的宫中啊?你如此才华,原该封侯拜相的,”她拭了拭泪,忽然正色道:“你老实和静姨说,是不是景琰逼你的?不用怕,你若不愿意,静姨定会为你做主!”
梅长苏没料她竟突然有此一问,顿时面红过耳,结结巴巴地道:“没有……他没有逼我,是我、是我自己……”
静妃打量了他一会儿,叹道:“你们两个待彼此的情意,我原是知道的……只是小殊,这太委屈你了……”
梅长苏摇头道:“静姨,一点都不委屈。人生一世,不过短短数十年,经历了那么多事,名利权位,我难道还参不透?该做的我从前都做完了,如今再世为人,我已别无所求,只想……守着他过完这几十年罢了。”
——
天子早朝的时候,按例后宫中人是不得打扰的,何况太后驾临养居殿又不是什么出了人命的大事,有谁敢小题大做地违规放人进去通报。是以待早朝散后,萧景琰看到急得如时,已过了大半个时辰有余。
等到他急匆匆地赶回养居殿,见到所有宫人并跟着母亲过来的慈安宫众人都站在外头,不禁心中一凛。母亲趁他上朝时驾临养居殿,不用说自然是找小殊来了。可是为何要屏退下人?母亲是打算和小殊说什么?
虽然素知母亲慈和,但小殊向来敬重母亲,对他来说她的一句斥责只怕比旁人千万句辱骂都来得重,若是母亲听了那些命妇们挑唆,以为他真是以色邀宠的奸佞之人,那可……
他情急之下也不及细想,疾步进去,就见母亲坐在上首矮榻,梅长苏垂着头坐在她脚边,听到他进来的动静抬头看过来,萧景琰一眼便看到他眼圈微红,顿时五脏六腑都狠狠揪在了一起——小殊是怎样的脾气心性?多少次生死边缘也没见他皱一皱眉头,母亲到底说了多重的话才让他难过成这样……?
“母亲!”萧景琰几步跨到已站起身的梅长苏身边,也不去看他,撩起衣摆便嗵一声跪在母亲跟前,“母亲,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母亲要打要骂都行,只求母亲别难为他。”
静妃和梅长苏相顾愕然,梅长苏随即明白——他和静妃乍然相认,自有一番悲喜。两人说起旧事,静妃止不住哭了又哭,自己也被她一句“晋阳姐姐”惹得鼻子发酸,景琰大概是看到他神色不对,便以为静姨训斥责难自己了——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静妃已抢先道:“什么叫为难他?这后宫中的人,哀家还教训不得了?”
萧景琰急道:“他又没做错什么,母亲为何要教训他?”
静妃垂下眼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梅长苏看见她嘴角微微上翘,分明是借着茶杯与广袖掩住了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忍不住背过脸咳嗽了一声,心道看不出静姨也会捉弄人。
静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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