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消息?”
宫季扬闭眼靠在椅子上,大夫在身后给他施针驱走最后的寒毒,他眉心皱出了一条细纹,虽然脸色越来越好,可疲惫却一点也没少。
“还没有。”齐深道,“先生多半是被他的师兄弟救走了,我们想寻到踪迹并不容易 ……”
“‘救’?”宫季扬闭着眼睛,隐约有些山雨欲来的味道,“我和长明好着呢,用得着他们救?”
齐深迟疑片刻,还是斟酌着开口道:“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救你,我想,来的人把他带走多半也是因为这个。”
这话他先前一直不敢提,看着宫季扬近来好些了才敢说出口,没想到宫季扬只是笑了笑,低声道:“是啊,连他师弟都没辙,他能用些什么办法来救我这药石罔效的废人?”
齐深没有接话,他雕像般静静地坐在那儿,沉默了半晌,突然说:“他是不是瞒着我藏了什么东西?”
他带着齐深到春晖园找了一通,几乎把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最终在柳易睡过的软榻底下找到了那个被他遗漏的竹筒。
宫季扬拿着那根女子手指粗细的竹筒,度了它的长短,恍然道:“原来是这儿。”
他将那竹筒收了起来,对齐深说:“走吧。”
齐深跟着他出门,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宫季扬笑了笑,语出惊人。
“准备一下,我们明日进京。”
虽然仍未举办登基大典,可顾怀已经做起了皇帝该做的事——他仓皇出逃的二哥在行宫自缢,已经成了“先帝”,朝廷里的事总得有人来管。
还有两日便要登基,他在御书房看着大臣们递上来的奏章,却突然接到太监总管的通报:“王爷,有位大人想见您。”
“什么人?”
“回王爷,是镇北大将军宫季扬,听说是连夜从雁城赶路来的。”乔公公低声道。
“宫季扬这时来见我?带了多少兵马?”顾怀问。
乔公公在他耳边说了个数,顾怀挑了挑眉。
“去把沈军师请过来。”他说。
沈无青匆匆赶来,进门就问:“宫季扬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也不知原因,”顾怀道,“原本以为他要起兵,可下面的人回报说,他确实只带了一个随从。”
“两个人进宫?有胆色。”沈无青笑了笑。他昨天刚收到慕容端通过听风阁送回来的信,知道了柳易干的傻事,正对宫季扬不满得很,没想到今天这罪魁祸首就撞上门来,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顾怀给他倒了杯茶:“你想怎么办?先晾晾他?”
他是知道柳易出了事的,虽然沈无青和燕翎九都没告诉他是什么事,可他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性格,巴不得给他们俩出口气——宫季扬那病秧子打仗也未必打得过他,如今他胜券在握,把这事顺带解决了再好不过。
“晾他做什么,又不是晒咸鱼。”沈无青用杯盖拨了拨茶叶末,思忖片刻,心生一计,朝他招招手,“你来。”
顾怀凑过去听他说了几句,哈哈大笑。
“好,就这么办。”
既能去去宫季扬的威风,又能替柳易出口恶气,这法子好,再好不过。
宫季扬在御书房外等了许久,乔公公才来请他进门。他对遭到顾怀的冷遇并不意外,可进去后才发现等着他的不是顾怀,而是坐在客位的一个俊秀书生。
那书生穿着青色长衫,俊秀儒雅,是个极讨人喜欢的长相,面上却无甚表情。他抬眼看了看宫季扬,脸上露出一点冷淡的笑意来,似是对他毫无兴致,招呼道:“宫将军。”
他坐在皇帝的御书房里,主人顾怀不在,带宫季扬进门的乔公公也见怪不怪地福了一福,唤了声沈军师便下去了。宫季扬站在那儿,见对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静静地站在那儿等着。
他猜到了这书生的身份,心知对方就是自己此行要找的人,自然不敢冒犯。可对方显然并不买账,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来,又朝他笑了一笑:“坐吧,我给你沏茶。”
“不敢劳烦。”宫季扬忙道。
“一点小事罢了。”
他转身进了后室,片刻后端着茶杯走出来,轻巧地放在宫季扬面前的桌上。
“看起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他说,“那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挑这个时候进京,是为长明而来?”
宫季扬没想到他如此直白,讶异之余还有些庆幸。毕竟是他有求于人,沈无青说什么他都只能受着,他先前还担心这位沈家大少爷对柳易的事避而不谈,打太极应付他,却没想到对方开门见山地将这事摆在了明面上。
他微一颔首,正要开口,沈无青却又道:“可我不想与你谈他。”
宫季扬怔了怔,见他不似说笑,心里一下又没了底。
“我知你截住了我们往来的书信,也知晓了我们的关系,可是大将军,我不与你谈他,对你是有好处的,明白么?”沈无青端起自己的茶杯,悠悠道,“如今三王爷得了民心,也颇受朝中大臣拥戴,两日后便要登基。你心里该是清楚的,此时落得个逆贼名头,是不是有些对不住老将军?”
沈无青提及他爹,言语中却无甚异样,由此可见,柳易多半没将他那日说的话转告沈无青。沈无青此时说这么一番话,多半也只是想威胁他,让他顾及要给他爹正名,不再提柳易的事。
宫季扬有意想将真相告诉沈无青,又想到柳易费心替他瞒下,他这么做是浪费了柳易的一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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